旁边的男人却用手指着他们喊:“你们私闯民宅该当何罪?”
云青彦盯着那个男人的脸:“咦?”了一声,说:“这不是县令府邸的那个...那个上菜的那个。叫什么来着?突然想不起来了...”
云青彦拍了拍自己脑袋,似乎对记不起对方的名字的事很苦恼,顾司连忙开导:“这种上菜的下人怎么可能会跟你自我介绍?你知道才奇怪了。”
云青彦接受了这个说法,点头说:“也是,但你是县令的人肯定没错,不知道我把如此伤风败俗的你们送到县令那去,县令开不开心?”
男人一听这话吓得光着身子从床上滚了下来跪在地上:“求求您不要把我送过去。我们只是活不下去了而已...谁让那屠夫有存粮...”
听见这话顾司突然得出了一个神奇结论:“所以你偷了府邸做蛇羹的蛇咬死了屠夫?”
男人听了这话没有丝毫愧意,大声说道:“官府天天征粮!我们都要饿死了,他却藏那么多肉,一点都不肯分我们,那么自私自利就该死!他死了那些肉一分,我们很多人都能活下去!”
恶人从来不会觉得自己恶,他会觉得自己做的一切恶心事都是别人的错,顾司早就知道这个道理,但当直面理直气壮作恶的人的时候还是感到很不适。
“现在怎么办?”胡非问道。
顾司也有些迷茫,到现在他们还不知道谁是主鬼怪,真会是那个已经死掉的屠夫吗?那他让他们看这些诉求又是什么?
心脏的裂痛感又传来,喉咙很痒,顾司后背的衣衫一瞬间就湿透了,人也有些站立不稳。
忽然有一只手扶住他的后背,抄起他的腿弯,将他打横抱起。
顾司知道是云青彦,他想说些感激的话,然后就听见对方冰冷的声音说:“杀。”
这话是对胡非说的,这还能杀谁,肯定是没穿衣服的那两个。
要不要这么草率,都没审呢?比如有没有同伙,还有谁知道腌肉的事...顾司挣扎着憋出一句:“别杀......”
云青彦却不高兴道:“你该休息了。”
“可还有很多事没问清楚......”
“喔?这样吗。”云青彦挑起声音,又冲胡非说:“审完告诉我,我先带他去休息。”
其实刘寡妇家在乡里间算富有的,别的院子普遍也就一间瓦房,,而刘寡妇家有四间瓦房,可这样看上去相当小康家庭的人家竟然说自己要饿死了?
看来这个时代战乱持续了很久......
每当打仗的时候,每家每户的劳动力都被抽去上了战场,粮食产量就会变少,然后还要征普通人运送军资,劳动力就更少了。之后战火烧到哪,百姓为了避免战乱就会抛家弃田保命。产量低,需求却不减少,仗打的越久,百姓便越苦。
但有人的地方就会有战争。冲突,利益,贪婪...每一个都能成为战争的起源。
人们永远在歌颂胜者,但从未想过那些胜利者脚下踩碎的尘埃。
屠夫是,寡妇也是...万民皆是。
“还不睡?”云青彦放下窗帘后看见顾司还在发呆,又走回来,坐到了他身边。
顾司抬头盯着云青彦也没什么血色的脸问:“你呢?不休息?”
“不用。”云青彦语气一顿,又解释:“在这里我睡不着,我没事,不过是灵力耗的过度了罢了,只要不用灵力就没事。我觉得我应该很能熬......”
他确实很能熬,但顾司却不想要他独自撑,他想变强也无非是希望云青彦不要那么累,只能靠一人抗下所有。
顾司任性道:“那我也不睡了,我觉得我也挺能熬......”
“你在要挟我?”云青彦眸色一冷的语气陡然不善起来。
那语气让顾司心惊胆颤,刚想卑微认错,又听到对方语气柔和宠溺得说:“罢了,那一起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