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司没有问他们要怎么处理尸体,没什么必要,反正他们肯定不会让这尸体暴露出来导致东窗事发。也有可能他们也是为了防着他们,以免他们暴露罪证置师爷于险境。
反正无论如何他都没必要去问。
走在路上,顾司向云青彦感慨:“其实要是真玩心计,李将军也是很会的,他知道轻重,也知道怎么装腔作势安抚将士,可心中的大义又掣肘了他的行为。可这世间哪有两全法让他护了将士又护下所有的百姓呢?身在乱世真的好难。”
“不是身在乱世好难,而是想守住所有心中在意之物很难。”云青彦的声音依旧淡淡的,不急不躁,也没有情绪波动,他是如此的宁静与坦然,仿佛这世间没有什么事能引起他的波澜。
但顾司知道对方的心不是如他的表面一样冷。
他想到刚刚云青彦杀县令时说的那些话对云青彦又更加敬佩起来,这人有自己的原则和底线,想过后果但甘愿承担,想必同意他杀县令也不是像自己那般只是为了给将士出一口恶气而一时冲动,而是深思熟虑后的理智选择。
所以在自己被县令的话动摇后,云青彦还能出手毫不犹豫的斩杀对方。因为县令说的这些话云青彦一定都想到过,并且已经找到了解决办法。
顾司觉得云青彦太理性,理性到不太像是一个人,想必他经历过很多才能如此周全吧。
自己也要快些成长起来,以后也一定要像他一样算无遗策万无一失!
思考间,已经到了冯师爷门口。
师爷家院子的门口被不知道泼了什么,像是发酵了的粪便,满是扑鼻的恶臭。
还有一些乡民围着院子叫骂他不得好死,骂他妻子是荡妇,骂他儿子是野种......
一句句一字字,骂的很难听。
这一切都验证了云青彦的话,没有人知道师爷暗地里做了什么,也没有人感激师爷,他们只知道师爷是走狗,是害他们家破人亡的执行者。
云青彦蹙着眉头,掩着鼻子开始念名字,那是刘寡妇招出来的名字。
有人听见亲眷的名字疑惑的回头看他。
云青彦用深邃冰冷的眸子给了那些人一个嫌恶的眼神说:“你们家的人拿钱财粮食回去的时候没有告诉你们粮食哪来的吗?”
乱世的大笔钱粮,用脚想都知道不是偷的就是抢的,可他们偏偏选择性无视,只要没有官来判,那么他们就是无罪的。
更有胆大的狡辩道:“那是我儿子挣的!”
云青彦拎着衣摆两大步上前,毫无怜悯,一脚踹到那个说话的老人身上:“你再挣个给我看看?”
看得顾司猛吸一口凉气。
老人疼的在地上打滚,他猜云青彦大概是和师爷一伙的便大声嚎道:“官差打人了!官差打人了!官差打人了!”
云青彦一脸淡漠的看着他喊,由着他的叫喊吸引了大片围观群众。他才震了震袖袍,像演讲一样条理清晰的数落道,刘寡妇交代的桩桩件件罪案,只不过那些案件的受害者全部转变成了军资。
围观百姓听了皆唏嘘不已,
人心是最经不起挑拨,他们本就因为那些人衣食的富足心生妒意......
在云青彦的慷慨陈词下,百姓们都相信了这些人偷盗军资罪无可恕,他们的死是大快人心。
一时间石块泥巴都砸在了那些人的亲眷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