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婉瑜直勾勾盯着我看，手里牵着我的小可爱佳佳，神情有些忧伤。

    “爸爸。”佳佳扑到我怀里，奶声奶气地淘气道。

    我牵着佳佳的小手，亲切道:“诶，佳佳，跟爸爸回家看爷爷去了，好不好？”

    “好啊，爸爸，我也很久没见过爷爷了，很想念他。”佳佳乖巧地说道，仰着头，嘟着嘴，可爱极了。

    我捏捏佳佳的小脸蛋，疼爱道:“爷爷也很想念你的。”

    我淡漠地扫了林婉瑜一眼，冷冷道:“你就别去了，我估计我家人也不想见到你。”

    “好。”林婉瑜平静地答应道。

    我将佳佳抱进车内，替他系好安全带。

    “爸爸，我要妈妈去，我要妈妈跟我一起去见爷爷。”佳佳见林婉瑜没来，忽然大吵大闹发小脾气，在车上挣扎起来。

    我实在没有办法了，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何况佳佳一个人在车内也很危险。

    林婉瑜渴望而恳切地看着我，我只好淡漠地说道:“你进来吧。”

    “好。”她面无表情地坐了进来，然后关上了车门。

    我和林婉瑜一路静默，佳佳一直欢声笑语，非常天真地以为要回老家探亲，在车里面好奇地朝外面观看，还跟他妈妈说，外面的景象有多美，对一切都保持好奇心，一直兴高采烈的。

    林婉瑜似乎硬生生挤出笑容来安慰佳佳以及和佳佳在车后座玩耍，我时不时地通过车内后视镜与她对视，她的表情有些无奈、忧愁和复杂。

    我很心酸，车开了几个小时，终于到了县城的人民医院。

    我在电话里问母亲，她说爸是再度发生了脑梗，这是他第三次脑梗了，五年前他就开始脑梗了，没想到一直吃药，也没有吃好，这次他忽然在家里晕倒，我真是心痛如绞。

    走进治疗室，我才清楚地知道，爸得的脑梗有多严重，他身上插满了管子，气息奄奄。

    “妈，爸怎么样了？”我紧张担忧地问道。

    妈见到我，眼眶发热了，顿时想要流泪，看向林婉瑜的时候，眼泪止住了。

    “奶奶。”佳佳跑过去，扑到妈的怀里。

    “诶，佳佳，你也来了，真好，你爷爷很想念你呢。”妈枯黄的脸上难得的绽放出笑颜。

    “我也很想念爷爷和奶奶呢。”佳佳乖巧懂事地说。

    我一脸难受地看着母亲。

    “文强啊，你爸他……唉……”说着，妈一捶大腿，泪水已经噙在眼中，表情想哭。

    妈今年不到六十岁，却跟七十多岁的人一样苍老，套着一件老旧的白色衣服，鬓角的头发有些凌乱和泛白，黑眼圈很严重，看来为爸的病身心操劳得很严重。

    我忽然跪在爸的病床前，眼眶发酸了，“爸，怎么会这样，啊？”

    我哽咽了，难受得想流泪。

    妈哀叹一声，说道:“医生说，你爸有静脉溶栓禁忌症，近几年一直在吃药，但是这次是大血管病变，恐怕要手术治疗了，要进行介入手术治疗。”

    医生正好这个时候进来了，我赶紧爬起身来，抓着医生的手，心急如焚地问道:“医生，我爸怎么样了？”

    医生哀叹了一口气，陈述道:“你爸他身体素质原本就很差，最近这段时间心态也很差，忧伤过度。现在要选择介入手术治疗，包括支架取栓，球囊扩张，血管抽吸，他的梗死面积较大，有颅高压和脑疝风险，需要做去骨瓣减压手术治疗。”

    我紧张无比地问:“风险大吗？”

    他严肃道:“比较大。你父亲已经达到了溶栓指征，第一时间应该进行静脉溶栓或者动脉溶栓治疗，同时控制好血压，进行抗血小板聚集治疗，可是他来得不及时，如今有颅内压增高的情况，所以要降低颅内压。他如今还没有丧失意识，如果有意识障碍的时候，更要维持生命体征，保持呼吸功能，控制感染。你签个字吧，我们要进行手术治疗。”

    “好，”我纠结了一会儿，最终颤抖着签了个字。

    爸的气息很微弱，气息奄奄，病态的脸显得很虚弱，很苍白，枯枝败叶一样的手掌握紧着我的手和佳佳的手。

    “爸！”我的声音哽咽了。

    “不要哭，文强，不要哭。”爸艰难地说道。

    “爸，不要害怕，医生说这个手术危险不高，您不会有事的。”我痛苦地道。

    爸布满皱纹的老脸很难受，嗔怪道:“傻孩子，连撒谎都不会，我这把年纪了，全身麻醉已经是件很危险的事情了，不过父亲不怕，父亲有什么事情没经历过呢，何况还有佳佳陪着呢。”爸难得地绽放笑容，看向佳佳。

    “爷爷，您不会有事的，我的爷爷是最坚强最勇敢的了。”佳佳懂事地说。

    “爸，我虽然跟文强离了婚，可是永远是您的女儿，您对我的好，我会一辈子记得的。”林婉瑜含泪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