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瑾砚吃过饭,喝过药,便是到看了最难处,两人磨磨唧唧一道梳洗了,一道去屋子。
心里的别扭只有两人自己知晓,都在故作镇定,好像没所谓一般,但心里就是说不上来的别扭。
唐昭乐看到未缝好的衣服道:“你先睡,我就差收尾了。”
赵瑾砚淡淡道:“都几时了,收尾什么时候不好收尾。”
说的好像他们早就是老夫老妻一样。
赵瑾砚随手解腰带,退了衣服,留了里衣,先睡在里面,然后闭上眼睛,一气呵成,看得出来,他也不习惯。
唐昭乐捏了捏衣角,说凑合一段时间的是她,这会儿别扭的也是她。
一咬牙,拆去自己的发簪,青丝散落,随后吹了桌上的蜡烛,然后开始脱衣服。
之后很是别扭的,走去床边,撩开被子,慢慢的躺下,将自己盖上。
不用说两人之间睡个小娃娃的距离都有,乡下被子能有多大,本就是一人睡的,如今睡两人,中间还隔开这么多距离,能盖上多少。
这也是没办法,两人都在适应猝不及防的现状。
唐昭乐对原本自己的房间并不陌生,加之累了,没多久便睡着了。
赵瑾砚听着身边人平稳的呼吸睁开眼睛,看着身边人,黑夜里看不清楚,却能看清轮廓,怎么会有人,掏心掏肺的对他,有难处又自己扛,自己委屈伤心得不行,还关心他的肚子饿不饿。
唐昭乐侧身缩起来,是因着冷,又因自己的背露在外面,扯着被子,不自觉朝里凑了凑,这就凑到了赵瑾砚身边。
赵瑾砚因着被子不够也朝唐昭乐身边紧了紧,白天不好意思抱她,而现在,却是可以趁着黑夜,将手轻轻将她圈住。
第一天,拥她而眠,赵瑾砚睡的很踏实,唐昭乐同样如此,被窝好暖,很舒服。
待她听到动静醒来,自己的手脚都在赵瑾砚身上。
反应过来忙后退,感觉自己的脚在赵瑾砚腿上,又轻手轻脚退开,然后撩开被子,轻手轻脚起床。
她以为自己很轻了,赵瑾砚却是在她动的第一瞬就醒了,只不过没睁开眼睛,等唐昭乐走了,他才睁开眼睛,眼神清明,再次证明他对唐昭乐是有意的,他并不排斥唐昭乐的任何动作,即便睡觉不老实,他也乐意于她的不老实。
早上唐昭乐先出门洗衣服,然后再回来赵瑾砚已经在厨房煮粥,煎药,见他负责早饭,她便又出去割猪草。
再次回来,洗了手,粥也煮好了。
她奶奶闻着味儿也出来了。
进了灶房便问:“谁在吃药?”
没人理会,唐奶奶又道:“有钱吃白米,怎么没钱交田赋。”
唐昭乐道:“阿奶有的吃还要啰嗦,是吃还是不吃。”
说着唐奶奶又要上去教训人,却是被一个壮实的身体挡开。
“你再动一下试试。”赵瑾砚眯着眼,眼眸犀利,还真把唐奶奶唬住了。
唐奶奶后退一步,不禁道:“你们要是不让我好过,大家都别想好过。哼。”
祖孙俩到这个份上,当真是家丑,唐昭乐一天的心情都因唐奶奶而不开心。
主动端了粥去给自己奶奶,进了屋子便道:“田不卖便不卖,我会去跟五叔说明了,但有一点我得跟阿奶说了,当初阿奶只知晓大伯苦,二伯苦,不知道爹要吃药,我们日子也苦,外头欠了银子你也不知晓,今年的收成便不贴补大伯了,我得卖钱还银子,再者,阿奶既然来了,我也不会不养,但再不能以养老为借口,心向着大伯。”
说完把白粥放桌上,便就转了身。
老三外头欠了银子,什么银子,她怎么不知道。
唐奶奶看着面前的白粥,这样的吃食,她可没想过,要有也是很难得的吃上一顿,而唐昭乐平日的吃食就吃这个。
早饭吃过,唐昭乐不禁道:“家里多了一个阿奶,中午做饭就得两个人吃,我今日说好出诊,不得不去,想是中午回不来。”
赵瑾砚点头,道:“我知晓,你去吧。”
唐昭乐有些不好意思,道:“要难为你了。”
赵瑾砚不禁好笑,他还真有种上门的错觉,道:“难为便难为吧,你走吧。”
“嗯,一起走。”
“好。”
赵瑾砚去村学,村里的孩子看到他就跑,跑着去学堂。
赵瑾砚的严厉要在村里出名了,小孩子在磨练,而长辈却是很赞赏这种做法,从小不磨练,什么时候磨练。看到赵瑾砚也尊敬称呼:“程先生。”
赵瑾砚淡淡点头,架子不是一般大。
唐昭乐弯唇,道:“我要是不出门,一定去看看你怎么练孩子的。”
两人分头走,从两个方向。
唐昭乐路过村长家,对着刘五叔说田不卖了,也说了缘由,是唐奶奶不同意,交代了便就走了。
唐奶奶成了看屋子的,看着廊下晒着的肉条,拿了椅子出来,开始安静的晒太阳。
无疑,唐昭乐将家里收拾的挺好,衣服洗了,畜牲也喂了,院子里也没有胡乱堆放的东西,比老大家看着舒服。若是日日吃白米,还有肉,她是极愿意跟老唐昭乐住的。
唐昭乐这次去镇上碰上了何胡元,他手里提着东西,却是坐的另一辆牛车,打了照面就走了。
那包裹唐昭乐知晓,家里为数不多的旧布料。想到赵瑾砚没了一件衣服,想追上去,牛车已经远了。
罢了罢了,家里的确缺银,他愿意做什么便做什么吧。
何胡元去镇上当铺并不顺利,当铺掌柜亲自来看货,看了看何胡元,不像是能有这样衣服的人家,问道:“此物你想当多少银子?”
“它值多少,你便给多少。”
掌柜疑惑开口道:“五十两。”
何胡元瞪大眼睛,“这怎么也值个几百两,你给五十也太心黑了。”
掌柜笑着道:“来历不明的衣服,我们敢收都不错了。”
“嘿,我这祖传的,哪里是来路不明的。”
掌柜不信道:“祖上做什么的?”
“怎么,你家还有这样的规矩?”何胡元很不喜欢掌柜狗眼看人低的模样。
掌柜道:“自然,这东西可不是百姓人家会有的,来历不明我们自不好接,也不好卖。”
“嘿!我不当了。”何胡元拿过衣服就走。
五十两跟阿砚说的差了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