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槐带着唐昭乐再次来镇上,这次没有皇城司的人,唐昭乐也只是进去回诊,又是蒙着面,便就把马车停在了前门,他还有主子交代的任务,没想绕道。
停了马车,跟着进了青楼。
龟奴认识唐昭乐,直接将人引到花魁的屋子,这次人醒着,唐昭乐放下药箱问:“怎么样了?”
白露扶着脑袋要起身,唐昭乐忙按着人,“躺着,别动。”
白露躺下,因着平日就用娇柔的声音,都习惯了,道:“多谢,我这脑袋,时不时犯晕,有时候感觉屋子都在晃动。”
唐昭乐算是见识什么是花魁了,男人都喜欢这样娇娇柔柔的女子吧,道:“你这情况,至少得躺三日,我来给你扎针。”
“有劳大夫。”
唐昭乐开始施针的准备工作。
门口有了动静,周槐觉得不对,朝着外头一看,回来问:“唐姑娘还需多久?”
唐昭乐道:“怎么了,两刻钟。”
“属下到门口等唐姑娘。”
唐昭乐没多想,道:“好。”
白露诧异,问:“姑娘是哪家的小姐?”
唐昭乐弯唇,她哪一点像小姐了,道:“我家在村里,不是小姐。”
“在村里也是乡绅之女吧?”
“不是。”
如此更叫白露诧异,道:“那刚才的是什么人?”
“是我夫君家的仆人。”
“原是如此。那你夫君定然很疼你,不然也不会允许你抛头露面,还来这种地方,定然是你喜欢行医才由着你。”
“是么?”
“嗯。男人都是小心眼的,喜欢的女子更愿意养在家里。我瞧你眼睛很是好看,你的长相也定然不会差,难怪有人将你捧在手心里。”
如此说,倒叫唐昭乐心里甜甜的,他那点过分之举都可原谅了他。
点了火折子,开始认真行针,道:“闭上眼睛。”
外头有不小的响动,有一粗犷的兵卫进了屋子看一眼,龟奴解释:“这是请的女大夫。”
唐昭乐看了一眼来人,继续行针。
这架势好像花楼犯了什么事一样,搞得人心惶惶的。
待人走了,白露叹气,道:“伤了也好,省的去伺候疯子。”
唐昭乐道:“不说话,闭目。”
白露闭眼。
两刻钟不到,唐昭乐收了针道:“我这儿没有祛疤的方子,得空你去医馆问问。”
白露失望,只得道:“好,知道了。”
唐昭乐走时,白露自己摸了一两银子给唐昭乐,唐昭乐收下,背起药箱朝外走。
一如往常,这种地方得蒙面纱。
大厅静悄悄的,她朝外走,刚好有几人进来,她立即让开。
当然她没有低垂的习惯,清亮的眸子打量进来的是什么人。
白衣服的贵气无比,那身上的图腾是金丝,面容俊朗,稍显稚嫩,可见年纪不大。
那穿蓝色锦衣的与赵瑾砚瘦时有两分像,只是眼眸猥琐看着她,她不喜欢。
“这姑娘我怎么从未见过?”赵瑾辰道。
老鸨忙挡住视线道:“这是楼里请的大夫。”
赵瑾辰拨开老鸨走到唐昭乐面前道:“你叫什么名字?”
唐昭乐后退两步,眼眸冷了冷,不语。
这一双眸子,即便是冷的更叫人好奇面纱下的样貌。
长水县丞忙道:“赵世子与你说话,还不快回话?”
世子?
唐昭乐对什么世子不世子的不清楚,只知道这人是个好色的,小心谨慎,怕惹了麻烦,就是不语。
闵知多开口,“唐大夫,我爹的病,还劳你赶紧去看看。”
唐昭乐这才注意闵知多,对着闵知多福身,赶紧朝外走。
赵瑾辰要去拦人,赵怀昱道:“给我这新交的朋友一个面子。”
赵瑾辰看了眼闵知多,这才歇了心思,朝着楼上走。
唐昭乐赶紧上马车。
周槐驾马车去办事。
周槐要买的是浴桶,这次买的大号的,唐昭乐就知道,赵瑾砚介意别人用他的东西。
又买了好几个水桶,唐昭乐都随他。
找了牛车运回乡下,回程领着牛车,到家就到了中午。
自然今日唐昭乐遇到的事,赵瑾砚事无巨细都会知晓。
下午,赵瑾砚就没去村学,而是叫许生带着那些孩子随便练练。
他守着唐昭乐有话说。
唐昭乐好奇,“你怎么不去村学?”
“习武的事,许生比我会练。”
“哦。”
“我们商量一番。”
“嗯,你说。”
“以后,那花楼之地就别去了。”
唐昭乐就知道,不过她自己也觉得那是个危险之地,道:“知道了,以后不是非常紧要的事,坚决不去。”
也就是说还是会去,赵瑾砚不说话了。
唐昭乐道:“上次你不叫我去花巷,我就没去了,真的,很听话。”
赵瑾砚捏了捏唐昭乐的脸,弯唇,“陪我午睡。”
话出口,唐昭乐就知道赵瑾砚的心思,摇头道:“不困,你自己睡。”
赵瑾砚看着唐昭乐,两人相视,皆是弯唇。
唐昭乐觉得赵瑾砚越来越会笑了,道:“真的,我还要去看齐宿。”
赵瑾砚收了笑。
唐昭乐道:“虽是他活该,但不至于要了他的命,死了反而叫我愧疚。”
赵瑾砚道:“这小地方怕是没有治内伤的好药。”
“你知道哪有好药?”
“有。”
“在盛京吗?”
“好东西都在盛京。”
唐昭乐不说话了,道:“那我再翻翻古籍。”
“随你。”
有些古籍晦涩难懂,认真领悟还是能寻出蛛丝马迹。
如此唐昭乐便看了一个下午医书,之后便去了齐宿家。
赵瑾砚让周槐跟着,如影随形,即便是暗中,他不放心唐昭乐,她就是他的命。
齐宿有个心愿,就是死之前拥有一次唐昭乐,既然要死就不能让自己冤死。
他这想法自然说给了齐母听,齐母知道儿子时日不多,还有什么好反对的,他说什么应什么。
今日唐昭乐施针,齐宿就盯着唐昭乐看,从脸,唇,身形,看了个遍。
齐母什么都没准备,故而今日一如往常。
而唐昭乐却是一心想着怎么救齐宿,还想着再用药酒泡药试试。
走了,也是满脑子齐宿的病该怎么治,说她医痴也不为过。
入夜,赵瑾砚与唐昭乐的互动,都不避着下属,牵着手就去走走。
许生和周槐看在眼里,自然觉得主子变化太大,以前的主子冷的没有感情,而现在像个有血肉有感情的人。
两人无事,寻着事做,便就帮主子烧水,一会儿回来也好泡澡。
乡野间,这日子就是这样,平淡起来就剩下柴米油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