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镇上两天了,刘翠宁每次看到唐昭乐,她的眼睛总是红红的,虽然没有当着她的面哭的,但看着她的眼睛就知道,背着人就偷偷难过,叫人心疼的紧。她跟阿元的感情很稳定,阿元也知晓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从不做叫她伤心的事,即便有过争吵,难免难过的时候,也没有像阿乐这样,一眼就叫人心疼的。
夜里头, 刘翠宁便跟何胡元商量道:“你之前说有一个朋友要带着你去什么山庄玩,什么时候去,我们带着阿乐一道出去玩玩吧,散散心也好。阿乐这样,我这看着难受。”
何胡元点头道:“好,明日我就跟那朋友打个招呼。其实,大兄弟说过,他会安排阿乐,这都过去几天了,怎么也没见着安排?。”
“人都走了,你还信他做甚。他若真喜欢阿乐,怎么不带着阿乐一起走?分明就是看不上我们这些乡下人。”
“不像啊,我瞧着大兄弟不是这样的人。”
“你见过几个有钱人?又接触过几个官宦人家?别傻不拉几的什么都信的。”
“你可别忘了没有大兄弟,俺俩就没有这个好日子。”
“就冲他对阿乐做的事,他就是做得再多,我也不会承他的情。”
何胡元叹气。
丢下自己女人的事儿,确实不地道。
黑夜里两人小声说话,各有心思。
唐昭乐以往有人抱着睡,这会儿没人抱着,黑夜里尤显孤独,好在边上有个唐欣欣睡着,怕吵着孩子,不敢发出声响,不然,定然又是整夜伤心。
次日,不用说唐昭乐又是肿着眼睛的,好好的一双漂亮眼睛,这几天没见着好看,竟叫人心疼了。
刘翠宁不免道:“你这眼睛怎么老肿着,这样不是办法,再不见好,我就带你看大夫了。”
唐昭乐弯唇,道:“兴许明日就好了。”
刘翠宁想说别笑了,强颜欢笑很难看,又闭了嘴,她只想姐妹能好起来。
何胡元出去,很快回来道:“收拾两件衣裳,咱们出去玩。”
刘翠宁忙道:“说好了?“
“说好了,一句话的事儿。”
“好,带什么衣裳?”
“自然是体面的,好看的,听说都是有钱人家,咱就当见识见识。”
刘翠宁忙带着唐昭乐去收拾,顺道给孩子也收拾了,之后再去收拾自己跟何胡元的。
他们没有自己的马车,大包小包,不是很好看,之后便去了指定会合地点。
人家有马车,也是刚到,只不过只有一辆,那人来跟何胡元打招呼,见没有马车道:“失礼,我不知你们没有马车。”
何胡元忙道:“我去雇车,不耽误。”说着立即去找马车。
何胡元做了老板,生意好,想结交的人就不少,这丁老板就是其中一个。
刘翠宁道:“你就是丁老板。”
“在下丁友仁,何夫人有礼。”
刘翠宁有些不适应,“丁老板有礼。”
酒楼里见过人家打交道,她便这么回,该是没错吧。
马车上有女子下来,衣着鲜亮,珠钗翠丽,也是个妇人,身边有个丫鬟扶着。丁夫人看一眼刘翠宁眼神诧异一瞬,道:“你便新月酒楼的老板娘?”
刘翠宁疑惑人家的眼神,点头,见着妇人比自己年纪大,称呼了一声:“嫂嫂好。”
妇人笑,道:“咱们头一回见,以后可以多走动,去哪都可一道玩。”
刘翠宁点头,道:“好。”
“这位是……?”丁夫人看一眼唐昭乐。
刘翠宁道:“我闺友阿乐和她的女儿。”
丁夫人对着唐昭乐点了点头,她们不熟不好叫阿乐,便问:“夫家叫什么?”
唐昭乐一愣,这才想起自己这装束已然不合适,只道:“叫我唐姑娘就成。”
当着生人面,拔下发簪,青丝散落,随手在后脑挽了一个发髻,簪上发簪,慵懒随意。
她不在乎别人眼光,想怎么做就怎么做了。
刘翠宁解释,道:“阿乐没有夫家,孩子是养女。”
唐昭乐道:“欣欣就是我亲女儿。”她怕孩子懂事,听着总以为自己是外人。
如此更叫丁夫人诧异:“没成亲,养孩子了?”
唐昭乐点头,道:“孩子跟我有缘。”
“哦,养个孩子没什么不好,你家人同意?”
唐昭乐点头,丁夫人笑笑,她再年轻也不敢如此任性,如此,如何找夫家。
何胡元雇了马车来,雇的马车有些寒酸,自然比不得人家自家的马车,人到齐了,众人上马车。
乡下人不讲究,男女闺友一个马车又如何。
进了马车内,刘翠宁便对着唐昭乐道:“阿乐,你帮我看看,我穿的是不是寒酸了,还有我这头上,簪子都黑了,跟人家的差远了。”
唐昭乐道:“咱们去玩,又不是比富贵去的。”
刘翠宁看了看唐昭乐的衣裳,不禁道:“阿乐,你的衣裳跟那妇人差不多,我的还是粗衣,我感觉会被人笑话。”
唐昭乐道:“你要是介意别人怎么看,我的衣裳还有,咱们身量差不多,一起穿没事,簪子头面我都有多的。”
说着唐昭乐打开包裹里的首饰盒。
刘翠宁诧异:“阿乐,你怎么有这么多?”
说起这个唐昭乐就红了眼,她这还是想办法买少一点,不然还要多了,没落泪,就是心酸了一下,道:“都是阿砚给买的。”
刘翠宁忙转移话题道:“那借我穿穿,好歹我也是别人眼中的老板娘,这行头太寒酸了,比那丫鬟都不如,我怕落了阿元脸面。”
何胡元道:“落啥脸面,俺们村,你的衣裳最好看了,俺也不觉落了脸面。”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你在楼里不也怕人看不起么。”
何胡元不说话了。
马车里,刘翠宁便换起了衣裳,都不是外人,没人介意。唐昭乐帮着换,还给梳了发髻。
马车摇摇晃晃,又不宽敞,两人好一通收拾。
还别说,人还得靠打扮,这一打扮好,刘翠宁还是刘翠宁,又不是刘翠宁。
唐昭乐道:“学着那成衣铺的女掌柜梳的发髻,看着还成,阿元你看呢?”
何胡元点头,道:“确实好了不止一点点。”
“真的?”刘翠宁照不到镜子,不知道自己什么模样。
何胡元点头。
刘翠宁道:“这身行头得多少银子?”
唐昭乐道:“衣裳当时买的多,我也记不得了,大概五两吧,首饰有便宜的,我这个不便宜,上头有珍珠,还有镶的小彩石,贵一点,我记得这一套得三十两。”
“天,这要是丢了,我都不够赔的。”说着要拆了,唐昭乐按下道:“簪子就是拿来用的,我平日也不用,不是怕落阿元脸面么,带上。”
刘翠宁收了手道:“成,回去还你。”
“阿元,一会儿看着些,别丢了。”
何胡元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