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了医馆,唐昭乐心情不好,云香说道:“小姐,盛京的主子都这样,听不得半点不好的话。”
“我哪句话说的不好了?”
“你说子嗣艰难,被外人知晓,那小姐怕是无人敢娶了。”
“合着我说实话还错了?况且在她家里说又没在外头说。”
“小姐没错,是大实话可以选择不说。”
唐昭乐听着都怀疑自我了,病人不知道自己的病情严重,哪里会乖乖吃药,她要不说清楚,病人又凭什么遵医嘱。道:“没有这样治病的,我要对病人负责。”
云香提醒道:“小姐,这一片贵人多,都自以为是,眼睛朝天看,受不得半点不顺心。”这些事,她们这些底层人最是知晓。
云香绞尽脑汁开解,又道:“我看好些大夫惜字如金,诊完直接开药方的。”
唐昭乐哼一声,她学不来中庸那套。
春花道:“小姐,刚才有个婆婆来看诊,你不在,奴婢不知道你何时回来,便叫她改日再来。”
唐昭乐点头,道:“你看又不只她一家,我还有别的来看诊的。”
云香点头,道:“是,咱不稀罕。”
春花一看自家小姐生气了,问:“怎么了?”
云香道:“别提了,人家听不了实话,咱们夫人涉事浅,挨了人家嘴上不快。”
春花道:“咱们给她们看病都是人家修来的福气,不用惯着。”
“我当即就收药箱了,没给脸。”
“做的对。”
丫鬟们不容易,唐昭乐也看在眼里,这世道就没谁是容易的。
别说贵人就容易,指不定有她看不到的难处呢。
她的软筋散还没研制好,家里两人总绑着也不是办法,好歹叫他们能自己吃饭什么的。
回了家,唐二丫在做饭,秋月帮忙,那两个绑着的也在院里。
唐昭乐便给两个护卫试药,道:“放心,没毒,绑着你们也怪可怜的。”
芦笙道:“不如夫人放了我们,我也好护夫人周全。”
“不行,你们回去报信怎么办。”
芦笙沉默,他私心里希望夫人留在盛京。
“你看,你做不到我也没办法。”
唐昭乐给两人试了药,道:“起来走走,我看看。”
芦笙起身,走两步当即跪了一只脚下去。
唐昭乐以为药起作用了,结果另一个好好的走了好几步。
唐昭乐当即知晓芦笙这个人有心眼子,转身就走。
药是有一点效果,但是对于他们俩不大。
芦笙对着乙亥翻白眼。
乙亥哪里知晓要配合,事先也没跟他说呀。
次日,盛京的街头很热闹,都跑着走,多是读书人和书童。还有不少马车出行,唐昭乐出门都堵马车了。
云香道:“今年春闱,这个时候是三年里最热闹的,春闱之后盛京有说不完的佳话和热闹。”
“什么佳话?什么热闹?”唐昭乐没听过。
“佳话就是考中的学子会被人竞相邀请,然后做高门女婿。热闹就是盛京有去不完的雅会。”
唐昭乐听不懂,丧气,她还是行好自己的医吧。
几个学子经过马车,说着敞亮话:“听说,今日赵大人会露面。”
“那我真要见见那推行均田令的赵大人。”
“他现在可是枢密使。听说考卷临场出题,防止任何人作弊和官官相护,就是他提议的。”
“赵大人英明,有他乃国之幸。”
唐昭乐看着那几个学子,边走边说,兴致盎然,有种余有荣焉之感。跳下马车道:“云香,我也想看看他,即便远远的。”
云香立即跳下马车跟上。
贡院不远,唐昭乐小跑而去,为了见赵瑾砚一面。
她每天都止不住想他,忍住了 今日若是可以远远看一眼,一解相思也是值得的。
小跑而去的何止唐昭乐,还有一个姑娘也下了马车,容貌精致,端庄大方,说了同样的话,即便远远的看一眼。
贡院门口,因着赵瑾砚的出现,远远就有士兵十步一岗站着,守卫严密。
赵瑾砚也没出现在贡院外头,他在贡院里,有公事,处理也就一柱香的功夫,其他自有礼部之人做事。
唐昭乐不是学子,也无法在队伍里排队,只能远远的看着,张望,不知道的还以为她的家人在队伍里头呢。
身边一个女子如她一样在张望,云香躲也不是,不躲也不是,离了唐昭乐十丈远。因为,她家小姐和沈玉容并肩站着,都在做一样的事,而且沈玉容认识她,还讨好过她,她那时候还在想这个主母人挺好的,现在看来,跟主子是无缘的。
“小姐,我看到云香了。”
就听到一个丫鬟在人群里叫唤。
云香脑袋都快炸了,唐昭乐转身看了看云香,被人挤在后面,她也不管了,转回身继续张望。
她看到他的人手了,守着门口,她知晓他一定来了。
沈玉容因着丫鬟叫唤,忙去找云香,早早跟赵瑾砚订婚的沈玉容,如今已是二十二的大姑娘,在闺秀里,已经是老姑娘。眉眼清秀透着年长些的成熟,走到云香面前道:“云香,你主子可来了?”
云香看到公子的人手,点头道:“大公子该是来了。”
“那你带我去见你家主子。”
云香忙摇头道:“我早已不在大公子身边,我已另有主子了。”
沈玉容诧异:“为何?”
“公子院里如今没有任何丫鬟。”
“他这是为何?你们都伺候的好好的。”
“云香只是丫鬟,也是没办法。”
“那你现在在哪家府里当差?”
云香随口道:“是个小门户。”
“那你来我身边。”
云香忙摇头道:“我现在的主子很好。”
“你不愿便罢了。那你可知晓他现在身子如何了?”
云香摇头,道:“我已许久未见大公子,不知。”
“这都何时的事,我竟半点不知。”
云香也不知道怎么说,沈大小姐跟大公子还有婚约,公子不解决,夫人迟早得知晓,别看夫人人好,好说话,认死理的时候脾气可不小。
赵瑾砚出了门口,是别人推着轮椅出来,看样子是病的不轻,面色苍白又瘦削,就见着赵瑾砚在掩唇咳嗽,所有人都替他捏一把汗。年纪轻轻就殚精竭虑,为国为民,叫人感动又汗颜。
有人远远喊着:“赵大公子可得保重身子。”
“是啊,枢密使保重。”
赵瑾砚朝着大家看一眼,继而淡淡点头,随后被人推走了。
他的威望在朝堂更在底层百姓心中。
唐昭乐远远看着,看不真切,这是装的还是真病了?不免真担心他又遭了暗害。
赵瑾砚一走,身边的护卫,包括士兵都走了,这排场架势不是一般的大,不过大家都认可。
唐昭乐能远远见着,她满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