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少商的婚事定在了三月后。
赵大公子的面子就没有人不敢卖的,其不在朝中,地位与孙相一致,是马首是瞻举足轻重的人物。即便借口在家陪产,暂时不在朝中任职,可皇家离不开赵瑾砚,裴家自然看的清楚。
朝中赵瑾砚不任职,六皇子得到了皇上重用,皇上年迈,皇位属意谁,越来越明显,其中的暗流,只有身在其中的朝臣知晓。
这局势,就像是平静的湖面下暗流涌动,让人捉摸不透。朝臣们谨小慎微,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就像走钢丝的人,稍有不慎仕途包括子孙都将止步不前。
这时候,赵大公子不在朝中,才是明智之举。
唐昭乐产前忧虑越来越甚,时不时叮嘱唐欣欣如何照顾赵瑾砚,便是下厨也带着唐欣欣,小小的孩子还没有灶头高,站在圆凳上拿着小锅铲,唐欣欣自己觉得好玩,赵瑾砚也随了他去,只不过,看着唐昭乐只觉哪不对劲。
入夜唐昭乐对着父女俩教草药,还不是一般的草药,教的全是毒草。这个毒草两人都感兴趣,可以防身,倒也学了不少。
日子很快,唐昭乐忧郁之心越来越甚,时不时避着人心事重重,看着赵瑾砚时也是深情和不舍。
赵瑾砚还以为那是唐昭乐觉得自己幸福极了,对他深情那是正常之事,未多想。
唐昭乐当众教训了孙裳玥,孙家又岂是好欺负的人,唐奶奶一月后被人接来了上盛京,因着是陌生人接来,唐奶奶来盛京也是一脸迷茫,之后被接进了一个大府邸里头。她以为是带着她来见孙女,不曾想进,进去,就出不去了,哪哪都不让出,最后还把她关了起来。
唐奶奶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是着了道了。
这一日,唐昭乐大着肚子去医馆看看学徒学的如何了,其中名叫紫苏的女孩行针稳当,人也沉着稳重。
如此唐昭乐便来了点信心一如她当初为别人保驾护航一般,便把人带在了身边。
还有两个月生产,她虽担心,但也要叫自己做好一切准备,她不是懦弱的人。
然这一日回府,有人一直在喊她:“阿乐,阿乐啊~~”
粗犷尖锐带着无助的乡下老人声。
这声音好熟悉,唐昭乐探出窗子,朝声音来处看去,这一看,不得了,她看到自己奶奶,却是被两个壮汉拉着,挣脱不开,不知要被拉去何处。
“阿乐~阿乐啊,救救阿奶啊!”
真是阿奶,唐昭乐忙道:“停!快停下!”
云香也注意到了,忙叫车夫停下,扶着唐昭乐下马车。
这一下马车,便不见了唐奶奶的影踪,唐昭乐忙朝后面跑去。
那分明就是阿奶,是谁抓了她阿奶。唐昭乐扶着肚子小跑,跟着的丫鬟都胆战心惊,云香心都悬起叫道:“夫人,夫人小心啊。”
唐昭乐着急,四处查看,就见大街有人打马冲着唐昭乐而来。
唐昭乐听到动静,本能躲开,然那马就是朝着她而来,有衷心丫鬟护在她身前,场面一下乱起来,唐昭乐肚子被人撞到,摔坐在地。
这一下摔的不轻,唐昭乐预感自己要糟。
纵马人见得逞,快速逃跑,丫鬟想追,唐昭乐还摔在地上,几人忙去扶人。
唐昭乐站起身,有东西从腿间流出,慌了神,忙道:“云香,快回府,叫产婆,叫大夫,快!”
云香心一惊,忙道:“快带夫人回府,夫人要生了。”
暗中,被人捂住口鼻的唐奶奶亲眼看到唐昭乐差点被马撞到,还大着肚子摔倒,如今更是要临盆的地步。
唐奶奶算是明白了,这些人带她来是来害阿乐的,她一个老婆子进棺材的人,居然想着享福,居然害了自己孙女,当即想不开,咬住捂他嘴的人的手,待松开立即朝着墙头撞墙而去。
她侧头看着唐昭乐被人抬上马车,心中祈求,三儿唯一的女儿,阿乐一定要平安无事……看着人离开,随后闭上眼睛。
老太婆死了,这两家丁目的也达到了,便就没管这死人,转身就走。
赵府乱了套,本来两个月后的事,提前了不是好事,连带着唐昭乐看到赵瑾砚急急而来,出口第一句话就是:“对不起,叫你失望了。”
赵瑾砚握住唐昭乐的手,道:“生孩子要紧。”
唐昭乐眼泪止不住,道:“救救我阿奶,我真看到有人拖着她。”
赵瑾砚点头道:“云香与我说了,我会派人去给你找阿奶,放心。”
唐昭乐点头,又委婉道:“我不在,你与欣欣好好的,给她找个好一些的后母,也给自再找一个……”
“说的什么话,欣欣就只有一个娘。”
“听我说完,再给自己找一个合心意的女子,走到老。”
赵瑾砚本就紧张,被唐昭乐这么一说,自己都怕的不行,想说不生了,可这又迫在眉睫,红了眼,问:“什么是合心意?”
唐昭乐眉心紧拧,这是肚子开始疼了,道:“如我这般的。”之后又对着赵瑾砚弯唇。
赵瑾砚眉心深皱,道:“你让我去哪找另一个你,唐昭乐,别在这关头说丧气话,你要是敢不争气,我就随你陪葬。”
从来都听说男子让女子陪葬的,没有男子随女子去陪葬的。
“我说到做到!”赵瑾砚发狠继续道。
两人双目含泪,相互珍视,赵瑾砚面对不了唐昭乐不在的日子。
产婆道:“大公子出去,产妇要生了。”
唐昭乐紧握赵瑾砚的手,起了青筋,即便疼,她也忍了,没叫。
赵瑾砚看着唐昭乐,冷声吩咐:“爷就留在这陪着她,她若不能母子平安,你们也别想活着走出去。”
说着又拿出随身的刀放在唐昭乐身边,对着唐昭乐道:“你若敢死,我立即随你而去,说到做到。”
谁家产房都没有这样的,以死威胁,唐昭乐看着赵瑾砚,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精神,道:“开始吧。”
见唐昭乐来了精神,赵瑾砚搬了椅子坐,就坐唐昭乐身边,看着唐昭乐生产。
唐昭乐每喊一声,他心颤一下,他从未想过,生一个孩子要付出多少,今日看来,却是女子以命相搏换来的。
今日她为他而搏,他日他又该如何厚待于她。
一个晚上,唐昭乐几次脱力,赵瑾砚心都揪起,握着刀,看着唐昭乐,只要她敢放弃,他就敢陪她而去。
终于~产婆战战兢兢问:“赵大人,要做最坏的打算,保大还是保小?”
赵瑾砚心一抖,唐昭乐有气无力道:“保孩子。”
赵瑾砚眉心深皱:“保大。”
唐昭乐去握赵瑾砚的手,赵瑾砚只觉一辈子最害怕的不是唐昭乐是他的软肋,而是她在自己面前生孩子,求他,保孩子。
“孩子,求你~~~”
赵瑾砚手心微颤,浑身颤抖,道:“没有你,要孩子有何用!”
这时候紫苏上前看了看,卡在道口的孩子,紫苏趁着这些人都没注意她,按照唐昭乐曾经说过的,用了剪子,唐昭乐只觉一阵撕裂的痛,惨叫出声,孩子出来了……
紫苏冷静道:“快帮忙,我还得止血。”
唐昭乐晕了,晕在确认听到孩子啼哭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