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子牧还在犹豫不决,却被秦箬强硬的态度,堵住了他的退路。
秦箬安排秦子牧去的那个书院,就在太和县的郊外山脚下。
开始的时候,秦箬是想着将秦子牧送到鹿鸣书院的。当时想着秦子牧进了书院,秦子宴相互也有照应。
谢老夫人得知此事后,却提议她将秦子牧送到明月书院,还为秦箬引见了张山长。
明月书院的山长,是致仕归隐太和县的张老先生。
张老先生早年曾任大盛朝翰林院编修,后因厌倦官场纷争,毅然辞官归隐,创办了明月书院 。
明月书院虽然没有鹿鸣书院的名气大,学生和夫子也不算多。相比鹿鸣书院,似乎没有什么可比性。
但是秦箬却是相当满意,书院就在山脚下,环境幽静,布局错落有致。
一走进去就能感觉到浓厚的书香气息,少了当下的浮躁,多了几分宁静致远。
在见过张山长后,对于满腹经纶又性情淡泊的张老先生,秦箬更是心生敬意。
张山长学识渊博,又不是拘泥于传统教条的人,这与秦箬对于教育的理念不谋而合。
对于秦子牧这样的孩子来说,张山长无疑是非常好的引路人。
当然明月书院也不是随便谁都可以进的,张山长尤其看重学生的品德。
加上今年都开学的时间都过了,虽说是谢老夫人推荐过来的,张山长也没有马上应下来。
当时也只是答应了,需要和秦子牧见个面,考察过后认为适合才答应收其为学生。
对于这个结果,秦箬早有心理准备。
张山长他若是畏惧权贵,趋炎附势之人,就不会致仕了。
能答应见秦子牧一面,也是卖了谢老夫人几分薄面。
秦箬刚刚秦子牧说的已经打点好一切,也只是暂时稳住秦子牧。因为她压根就不担心,秦子牧会不过了张山长那关。
和张山长约好了会面的时间,秦箬这才回长合村的。
秦子牧读书一事算是定下了,秦箬让他准备一下,过几天带他一起回太和县见张山长。
田嬷嬷逼嫁一事,给秦子牧造成了不少的心灵冲击。
他是第一次意识到权贵人家和农人之间的差距,一个大户人家的嬷嬷,就能轻易拿捏普通百姓的命运。
如果不是阿姐有本事,那结局他想都不敢想。
秦子牧对于权力没有很多的渴望,自始而终他也只是想着,有朝一日能成为秦箬的依靠。
人家说学武可以变强,那他就学武功。读书能让人明理,他就抓着空隙去学习知识。
秦老太感慨,这世道女子活得很难
就是阿姐也不轻松,别看现在是挣到了些银子。
就怕有朝一日成亲之后,遇上不好的婆家也会受到排挤与轻视。
秦子牧想要为自己争一口气,更想成为秦箬最坚实的后盾。
秦箬若是知道秦子牧的想法,定要哭笑不得。
先不说她目前没有成亲的打算,自己压根就不是恋爱脑的人。
真有一天成了亲,过得不愉快最多就一拍两散。委屈求全就不是自己的性格,说到底打铁还得自身硬。
安排好秦子牧的事情,秦箬也没有多歇着,带着他亲自去了潘大人那里一趟。
向他说明了秦子牧,过几天要去明月书院读书的事情,以后田间的事情恐怕是帮不上忙了。
“子牧年纪还小,是不该日日忙碌在这田头间,读书好,读书好!”
“子牧这孩子聪明,又踏实肯干。将书读好了,日后定能有所作为,造福一方。”潘大人对秦子牧夸了又夸。
前些日子秦子牧将之前,自己种植新作物的过程整理了满满一本子,拿给潘大人参考。
现在地瓜已经全部种下了,这些天天气暖和,连土豆也种下了。
其他就留待潘大人这一行农官,日后慢慢研究就是了。秦子牧要去书院读书,潘大人自然是支持的。
现在吃住方面,秦里正都安排得妥妥帖帖。要是人手不够,到时大不了再调人过来就是了。
本来研究新作物就是司农寺的事情,总不能因为司农寺自己的事情,而一直拖着人家的前程。
秦箬离开前,还和潘大人他们约好了,过几天一起到秦家吃个饭就当是自己的临别宴,潘大人也颇是爽快地应了下来。
从潘大人那里离开后,秦箬随之去了正在盖着的新房子那边转了一圈,和吴叔闲聊了几句。
术业有专攻,这事全权交由吴叔她也放心。按照目前的进度,今年八月应该也能完工了,时间刚刚好。
秦怀生在结束一天的工作后,晚上才匆匆来到秦家的。
白天要带领村民配合姜县令派来的工匠修水渠,这几天特别忙。
秦怀生大致和秦箬说了一下目前的情况,秦氏的祠堂正在修建,族学一事已经在着手张罗,夫子人选也在物色着。
族学学堂暂时安排在村子里空出的房子,等修水渠结束后,族学也可以正式运作了。
“其他乡亲听到我们秦氏要办族学,这些天都在打听,想问问能不能到时将自己的孩子也送过来,阿箬你怎么看?”
无论是祠堂还是秦氏族学,都是秦箬掏的银子,秦怀生不是自作主张的人,这事自然得问过秦箬的意见。
“秦氏开族学的初衷,原本是为了我们秦氏子孙后辈,能够有书可读,有知识可学,不会沦为目不识丁之辈。有乡亲想将孩子送来的,也不是不可以。但规矩还得立起来。”
秦氏族学也是有门槛的,来者不拒是不可能的。你先放出十个名额给品行兼优、对读书有真正热忱的孩子。等族学稳定下来,后续的事再商讨。”
“村里的乡亲送来的孩子,束修方面该收还得收,可以酌情收。这里乡亲皆不是大富大贵之人,但人性贪婪,得让他们明白我们秦氏这里,可没有白吃的午餐。”
秦箬对长合村的村民说不上多深的感情,毕竟利益才是永远最牢靠的关系。
“扫盲”不是她的义务,不劳而获在她这里行不通。
秦箬的一席话,让秦怀生心生愧意。
慈不掌兵,义不掌财。
他做为村里的里正,的确是想着为父老乡亲办点实事。
想着秦氏族学一旦开起来,教一个也是教,教一群也是教,现在回头想想当真是不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