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对方出于什么目的,总归离不开利益。
近日来,像辣椒,花椒、胡椒类香料,更是被抢疯了。
薛景这些天来,忙得脚不沾地,银子自然也是挣得盆满钵满。
大盛朝由于开放了互市 ,胡椒这类香料虽然已经进入大盛,价格上却极其昂贵,一般也就只权贵人家才用得起。
主要是物以为稀为贵。
由外域运到大盛,路途遥远,运输不易。进入到中土,经过各道官员的层层剥削,真正到大盛的货品已经少之又少。
二来,这些进入大盛的香料,商人见利起意,争相囤积居奇,也就是导香料的价格一直居高不下的主要原因。
薛景和秦箬达成合作后,一举打破了这多年来的垄断局面。
关键是这些香料售卖价格,比起市面上现有的要低上许多。
像辣椒,花椒这样的新调味品种,那更成了抢手货。
秦箬设立了严格的三级分销制,薛景拥有一级分销权,她只负责给薛景供货。
二级以上的分销商,想要拿货物就得通过薛景这一层。
就单拿香料来说,即使是三级分销直接面向市场,那依旧是有利可图。
薛景这买卖算是做出名堂来了,同样也触动了不少既得利益者的神经。
特别是那些手上囤积着, 高价从外域商人处买来的香料的那些权贵。
也有人动了心思想要跳过薛景,找上秦箬促成合作,独垄一方市场。
可惜甘州及附近相邻的几个州,代理权已经被薛景收入囊中。
只是对于才到甘州的秦箬,明面上各家得到的消息都一样,谁也不清楚其真实的底细,一时也不敢轻举妄动。
这就不得不出动 家中女眷和秦箬套近乎,可惜的是秦箬那里却是谁都不打算回应。
倚秋退出屋子没多久,云娘就拎着两坛桃花酿闯了进来。
“小箬儿,这账薄难道长了花不成?甭看了!来,陪姐姐喝一个。”
云娘将那酒坛子往桌上一放,歪歪斜斜地靠在椅子上双眼迷离,朝正翻着账薄的秦箬招了招手。
“你这是喝了多少啊?天天喝,咋喝不死你?”秦箬放下手中的账簿,皱着眉疾步走了过去。
云娘是秦箬到甘州之后认识的第一个朋友。今年二十六,在城里开了一间小酒坊。
相熟之后,秦府都快成云娘的第二个家了,出入秦府宛如无人之境。
云娘闻言非但不恼,反而咯咯笑了起来,那笑声里带着几分酒后的肆意与不羁。
“哎呀,小箬儿,瞧你,不解风情了吧。人生苦短,及时行乐嘛!再说了我这酒量不是吹, 这甘州城里我敢说第二,就没有人敢称第一。来来,咱到凉亭那边喝去,凉快!”
说罢,云娘拎着一坛子桃花酿,摇摇晃晃往外走。
秦箬见状无奈地摇了摇头,却也知云娘性情如此,也没有多加劝阻。
拎起桌面上云娘带来的桃花酿,赶紧跟了上去。
秦府的凉亭就在荷塘边上,倚秋和半夏见到云娘往凉亭那边走去,急急提着灯笼追了上去。
到了凉亭处,倚秋和半夏将灯笼挂好后,福了福身退了下去。
夜晚的微风,夹杂着池塘的荷花香吹过,云娘酒意好像突然醒了些。
“小箬儿,你来甘州来得太晚了,若是你早来过十年,哪老用得着老娘天天一下人喝闷酒。相见恨晚啊!来, 我先自罚一个……”
云娘拎起酒坛朝秦箬示意了一下,仰头就喝了下去,那样子颇有几分江湖的儿女气势,潇洒不羁,豪情万丈。
秦箬不禁失笑,莫说十年前,自己还没有来到大盛朝。就是真来到了,穿越到这具身体时,也不过才六岁。
秦箬在云娘的对面缓缓坐下,学着云娘的样子一口下去后,桃花的香味和独特的酒香瞬间在口腔中炸开。
云娘那个小酒坊出品的桃花酿,说真的味道不错。
秦箬来到大盛朝后,第一杯酒,还是和云娘一起喝的。
云娘酒坊开在秦府不远的街市,铺子不大甚至没有设座,每天来买酒的却是排起长龙。
那天秦箬独自路过云娘的酒坊时,闻着里头醉人的酒香,一下子勾起她的兴趣。
她干脆排到了人群当中,刚好快到她的时候,却被告知没有了,明儿再来。
秦箬准备走的时候,云娘却叫住了她。
当时云娘对她说的第一句话是:“妹妹,今儿姐姐看你顺眼,桃花酿是卖完了,但我可以请你喝。别磨蹭了,说的就是你。哎,那个穿淡紫色衣裙的……”
秦箬当时还没有反应过来云娘说的是自己,就被冲到面前的云娘,拉进了小酒坊里,喝上了来到大盛朝后的第一碗酒。
也就是那天开始,秦箬才知道云娘的小酒坊,是限量供应的。
每天只最多只卖三十壶,卖完打烊。且不接受提前预订,现场排队先到先得。
至于每天什么时候开门,那得看云娘的心情,主打一个随心所欲。
那天秦箬在云娘那小酒坊待了半天,两个初次见面的人,却像是相识已久的朋友,交流毫无障碍。
可能是从云娘的身上,看到了在现代时,自己最合拍的搭档的影子。
两人迅速相熟起来后,秦箬对云娘也无端多了几分纵容和耐心,得空了会陪她小酌上两杯。
偶尔两人畅饮时,常常让秦箬有一种好像回到过去的感觉。
对于云娘的身份, 她只知道来自漠北之地,其余秦箬也没有刻意打听。
别看云娘表面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实则上一喝了酒,浑身的落寞情绪便如潮水般涌来,让人难以忽视。
“小箬儿,你说人活一世,究竟是为了什么呢?”云娘的声音在夜色中响起,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沧桑。
秦箬笑了,这样的问题每每酒后,云娘都会问上几遍。
醒来之后,又像是忘了昨日之事,她都习惯了。
这世道,谁还没有点故事呢?
“姐姐……”秦跳跳的声音突然从不远处响起,一道欢快的身影正朝着凉亭这么边跑过来。
见到凉亭里里头,还有另一个明显已经醉醺醺的云娘,秦跳跳吓得掉头就跑。
每次见面云娘,他的脸蛋就会遭到一顿蹂躏。
他就不懂那些大人,怎么就总是喜欢捏自己的脸?
惹不起,惹不起!
“我滴妈呀,姐你咋不告诉我,这里还有一个大酒鬼。我走了,拜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