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天气很暖和,林夕把小布筐带出来给小黑晒晒太阳。
有时候她看着小布筐中呼吸绵长的小猫,会产生一种同病相怜的感觉。
她是个孤独的人,小黑也被母亲遗弃,但她拥有了小黑,心中也多了挂念,好像两个孤独的人靠在一起就不孤单了。
为了照顾小黑,她最近也鲜少出门。
她想起昨晚星旅的老板给她发的消息,连忙和季怀谦分享。
“明天星旅将开放全新的场馆,刚好我们有专用票,要不要一起去?”
季怀谦很难得没有在这空闲的时间去练琴,而是拿着一本书坐在栾树下。
树影斑驳,他背靠树干,一双腿笔直地伸着,他也不看书,就拿在手里,头顶是粉色的栾树花,视线放空不知道在想什么。
“明天吗?”
明天刚好是周日,季怀谦不用去学校。
见季怀谦有些迟疑,林夕适时的说,“如果没有时间的话就算了,我们下次再去。”
季怀谦轻轻蹙起眉,有些强颜欢笑的意味来,“抱歉姐姐,我可能没时间。”
林夕连忙摆了摆手,“没事的,不需要道歉,这张票是无限期通行票,我们还有很多机会。”
她没有多问是什么事情,毕竟季怀谦每天都挺忙的,不是看书就是在练琴。
小栗拿着水果和红茶出来了,她上一个主人憧憬法式浪漫,小栗也跟着耳濡目染,为林夕和季怀谦铺上了野餐垫 ,还支了把伞。
“很久没有这样的好天气了,”小栗说。
小栗怯怯地看了季怀谦一眼,问了一声好后,就没敢再搭话,她和林夕更亲近些。
“久晒太阳会头晕,小姐快到伞下来。”
季怀谦毫不在意,依旧坐在树下,被浓浓的树荫遮着。
林夕用玻璃碗装了一些切好的水果,递到季怀谦面前,“很甜,尝尝吧。”
光线有些刺目,季怀谦眯了眯眼睛,修长的手指接过了碗。
把碗给季怀谦后,林夕又躲到了伞下,和小栗坐在一起,共同分享水果和零食,还有聊聊天。
“小栗,你是不是还会做西点呀。”
小栗脸上泛着红,小小的点头,“会一点。”
林夕一直很想学习做甜品,现在就有一个很好的新老师摆在面前:“下次你做的时候,可以叫我一起吗?”
“当然可以的小姐,您需要的话,我都可以教您。”
两个女孩在阳伞下聊着天,不远处坐在树下的季怀谦微阖着眼,浅色的睫毛在眼睑处落下一片眼影,他好像睡着了。
小栗悄悄回头看了一眼,二少爷最近总是很疲惫的样子。
听说贴身服侍夫人的小秋说,夫人又请了一位家庭教师过来,为二少爷辅导功课,但是二少爷成绩已经很好了,在学校里的最高排名也是久居不下,可依然每日课业繁重,还有抽出两个小时练完琴才能休息。
小栗昨晚还看见二少爷的琴房一直亮灯到十点呢,为了参加伯利安音乐大典,二少爷可真刻苦啊。
“小姐……”
林夕的视线从小布筐中抬起,“嗯?怎么啦?”
她见小栗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安抚性地对小栗笑了笑。
小栗鼓起勇气,压低了声音,把困惑了她半个月的问题问出来,“您…和二少爷……是在交往吗?”
“哎……!?”
林夕摸着小黑耳朵的手一顿,惊讶地偏过头来。
林夕小姐没有什么架子,人也温温和和地很好说话,小栗敢直接问出来,也是因为这段时间和林夕熟悉起来了。
也不怪她多想,毕竟季怀谦和林夕待在一起时,氛围也太和谐了。
而且,连苏姨都在说,季怀谦以前都是三点一线式的生活,最近却常常和林夕小姐外出,据说是出去一起吃饭了。
在小栗看来,这不是约会是什么,两人分明已经暧昧了许久。
林夕虽然惊讶,但还是极快的否认了,“没有,季怀谦一直把我当姐姐呢,而且他不会早恋的。”
季怀谦在林夕眼里可是模范优等生,怎么会因为这些将心思分给这些小情小爱身上呢。
随即,她又笑开了,“我们看起来就这么像情侣吗?”
林夕目光尽是坦然,弄得小栗非常不好意思,连连道歉,“不…对不起,小姐,是我胡乱猜测的,我只是觉得你们俩很登对。”
林夕温柔地摸了摸布筐里呼呼大睡的小猫,“他一直把我当做姐姐,我也希望能成为一个合格的姐姐。”
小栗觉得,这一瞬间的林夕似乎在发着光。
清润好听的声音从树下传来,“在聊些什么?”
季怀谦从树下已经站起来了,冷茶色的眼睛一片清明,没有丝毫困倦,他指尖捏着书本脊面,迈着长腿向阳伞这边走过来。
“……!”
小栗担心刚刚的谈话被听去,有些紧张地捏了捏林夕的裙摆。
林夕则轻轻将手放在小栗的手背上,让她安心下来。
季怀谦离得远,根本没听到什么。
林夕看向季怀谦,唇角微扬,自然而然地接话:“越来越晒了,要回去吗?”
季怀谦淡淡的移开视线,“我去练琴。”
“这么辛苦呀。”
季怀谦点点头:“习惯了。”
细看才能发现,季怀谦的眼角泛着淡淡的青黑,他皮肤本来就白,让这片颓色显得更深了,一身的疲惫感藏都藏不住。
小栗一直盯着季怀谦的背影,直到白色的衣角消失在花丛深处,才松下一口气。
也许是小栗的表情太夸张,林夕偏过头来,“你是害怕季怀谦吗?”
“没有没有!”
小栗作为仆佣,怎么敢胡乱非议主人家,她连忙否认。
小栗支支吾吾的说,“我不是害怕,我只是觉得……有时候二少爷的眼神有点吓人,不太敢看他。”
吓人?
林夕有些吃惊地看向小栗:“怎么会呢,你看错了吧。”
在林夕心里,身边的人没有比季怀谦更温柔亲和的人了。
其实小栗也觉得不可能,只是她有时候确实被吓到了才一直胡思乱想,她连语气都变得迟疑了:“可能是我想太多了吧。”
不过对于主人家来说,仆佣们能够多保持一些敬畏心也是好的。
小栗把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从脑海里摘掉后,又说起别的事情来,“不过二少爷真是勤奋又刻苦,昨天又是连晚餐都没吃就去练琴了。”
林夕则是蹙起了眉,不赞成地摇摇头,“这怎么好,这样下去迟早要得胃病,还没有参加高考,身子就先垮了。”
像小栗这样的仆佣基本无权干涉主人的自家的事情的,但是她看到二少爷经常不吃晚餐也有些担忧,特别是苏姨,她来到季家六年,一直负责照顾着季怀谦,最近也常常和小栗诉说着自己的心疼。
她凑到林夕耳边,“听苏姨说,季怀谦忙起来经常会这样,因为夫人定下了练琴的时间,如果每日的练习没有达到夫人制定的时间,就要加班。”
林夕听到这话则是愣了一下。
那么前段时间季怀谦跟她在外面闲逛岂不是耽误了他很多时间。
怪不得那天戴琬晴不允许她去琴房找季怀谦,原来是因为她把季怀谦带出去了吗?
一股巨大的愧疚和不安忽然将林夕包裹起来,她抬眼无措地看向了琴房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