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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夕要来?”
陆泽川电话那头是宋栀舒惊喜的声音。
宋栀舒一直很喜欢林夕,在她看来,林夕仿佛一颗蒙尘的珍珠,只待被人发现。
“我的灵感缪斯~现在终于愿意把目光落到我身上了。”宋栀舒语气夸张,熟稔地和陆泽川开着玩笑。
陆泽川得意地瞟了一眼旁边,对宋栀舒说:“林夕就在旁边呢。”
宋栀舒明显顿了一下:“现在就过来吗?外面还下着雨呢。”
“嗯。”
雨不大,却扰人,绵绵密密,撑伞又显得多余。
陆泽川和宋栀舒寒暄了几句,便落定了林夕的归处。
林夕无声地听着,她现在真的是无家可归了。现在竟到了要求助于宋栀舒的地步。
也确实,川城本来就不是她的家。
无论她怎么努力,都落不得好的去处。
陆泽川挂掉电话后,林夕有些艰难地抬起头:“这样不会太麻烦栀舒姐了?”
她做了很久的思想斗争才提出这个请求,可真要去麻烦宋栀舒,她又开始犹豫了。
陆泽川摇摇头:“哪会啊,栀舒姐现在一个人住,巴不得有个伴儿呢。”
宋栀舒是个工作狂,平日一直住在工作室里,她的灵感总是从光怪陆离的梦境中获取,所以她便把公寓的一楼改成了工作室,方便随时投入设计。
陆泽川方向盘一转,便向着川城南的方向驶去。
“我们是朋友不是吗?栀舒姐也是这么认为的,你要说麻烦,那才是生分了。”
林夕太见外了,明明大家都是可以信任的朋友,可每次遇到事情她总是一个人默默承受。
“好……”林夕这颗不安定的心才终于落下。
宋栀舒的公寓走的是简约工业风,深灰色的外墙,三层的独立小楼,非常宽敞,好像是个仓库改造而成的。
推开门时,宋栀舒甚至穿着丝绸睡裙和拖鞋,卷发慵懒凌乱,和平时精明干练的样子很不一样。
“哇,没想到你们这么快。”宋栀舒梳了梳发尾,拉开门让两人进来。
陆泽川毫不客气地踏进门槛,林夕跟在后面,“栀舒姐,实在太打扰了。”
宋栀舒上下打量了林夕一眼:“呀,没带行李吗?”
林夕无措地站在原地,“没有,是临时决定的。”
“……?”
陆泽川偷偷在林夕身后挤眉弄眼,宋栀舒心领神会,没有再问下去。
宋栀舒大大方方的笑了,围着林夕转了一圈:“没关系,但是住在我这里也是有要求的。”
“……什么要求?”林夕有些无措。
“给我当裁衣模特,还有,你每天穿什么都让我做决定。”
林夕明显愣了一下,这算什么要求?
她感受到了宋栀舒的好意,终于挤出一个感激的笑容。
“这当然可以。”
宋栀舒的工作室旁边有个小房间,原来一直空着,用来堆放一些布模,明显是她刚刚才收拾出来的。
陆泽川急匆匆出来找林夕,待会肯定还有别的事,林夕不好麻烦他太久,赶紧催他回去。
陆泽川挠了挠头:“那行,我先走了啊,那个,有什么事情都可以和我说。”
林夕很感激地看向陆泽川:“好,谢谢你。”
陆泽川,是个很好的人。
若不是陆泽川今天及时出现,她不知道还要和季怀谦在那里僵持多久。
陆泽川走后,宋栀舒带着林夕去看了一眼她的房间。
房间里用一张小床和一个床头柜,布置很简单,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宋栀舒拍了拍手:“就委屈你住这里了,因为楼上也没有客房了 ”
林夕微微一笑:“这里很好。”
棉被是新的,窗户还摆着一盆多肉绿植,林夕鼻尖动了动,注意到宋栀舒还在这喷了淡淡的香水。
是海洋的味道,非常舒服,这让她想起了海城。
海城空气中总是带着一股清清咸咸的风。
宋栀舒才看到她身上的狼狈:“哎呀,怎么搞的,先洗个澡吧,家里的水一直热着。”
林夕下意识看了看自己,肩膀处被雨水打湿了一点,漂亮的头发也软塌塌的贴在头皮上。
“你身上这件裙子……”宋栀舒反复打量了好几眼:“是V 的设计吧?”
“什么?”林夕没反应过来。
这件裙子还是季怀谦给她准备的,她原本衣柜里就没几件衣服,要不是宋栀舒每个月都送来几件,她来来回回也就那几件。
后来季怀谦也不甘落后,硬生生挤出来一个空间放他买的衣服……
她怎么又想到季怀谦了……
宋栀舒挑了挑眉:“没想到红色意外地合适你。”
宋栀舒偏爱黑色,很多次设计都是大面积的黑色为主题,但是林夕的这一身红裙却给她带来新的灵感。
宋栀舒毫不犹豫地抛下林夕,去工作室记录自己突如其来的灵感。
林夕摇摇头,便自己在偌大的房子里找到浴室的位置。
洗手台上面的托盘摆放着新毛巾和洗漱用品,宋栀舒很贴心的放了一瓶精油,洗澡时可以滴在浴缸里。
宋栀舒真是个精致的漂亮女人。
天气越来越冷,宋栀舒花了一个晚上给林夕做了一条呢子裙。
第二天,为了报答宋栀舒的收留,林夕承包了宋栀舒当天的晚餐。
“好好吃。”宋栀舒喝了一口暖洋洋的汤,“我的朋友里,除了长弓,就是你做菜最好吃了。”
“以前爸爸妈妈都很忙,明天回家很晚,也很辛苦,”林夕抿着唇笑了一下,唇角的弧度很浅,目光却渐渐低敛:“所以我想要学做菜,做给他们吃。”
“……”宋栀舒是知道林夕父母的事情的,因为陆泽川经常说起林夕的事情,她对于林夕的情况她大概有一些了解。
但宋栀舒也不知道怎么安慰林夕。
林夕摇摇头,又把笑容换上:“不说了,赶紧吃吧,快要凉了。”
她的人生好像真的很悲哀。
为什么每次幸福了微小的一段时间后就会接着来暴雨?
她在宋栀舒这里住了三天,这几天,季怀谦的电话和消息陆陆续续地打过来,她全都没有给予回应。
她和季怀谦都需要冷静。
而季怀谦的所作所为,她很难劝自己选择原谅。
她和季怀谦,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林夕托陆泽川去查清楚季远瞻车祸的消息,可是季家将消息封的很紧,无论怎么调查都是无功而返。
直到网上有小道消息说,季远瞻已经醒来了了,现在正在住院观察休养,更是每天都坚持开线上会议。
林夕很想去看望一下季远瞻,但是又不想碰到季家人。
更不想直面季怀谦。
宋栀舒总是在晚上出去,林夕一个人守着家,又回到了过去那种空荡荡的感觉。
这是她借宿在宋栀舒家的第三天,看似平静的生活隐隐有暗潮涌现。
林夕去了阳台,把宋栀舒留在洗衣机里的衣服挂起来。
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泥土味道,天色深沉,只有路灯在静静闪耀。
林夕眨了眨眼,刚才好像有个人影站在路灯下,可是一晃眼又不见了。
是看错了吗?
林夕没有多想,默默合上了阳台门。
十一点多的时候,宋栀舒还没有回来。
她经常忙于应酬,周旋于各种晚宴或者聚会。
林夕想了想,去厨房里热了一碗燕窝羹,宋栀舒三十多岁,保养得很好。
但宋栀舒的饮食很不规律,每天都有很多电话和邀请函要接,有时候忙起来,连外卖都忘记点。
林夕有时候会在电话里听到长弓的声音,总是恰好在饭店的时候,然后宋栀舒才会想起来已经到饭点的时间了,就会停下手中的工作休息一会。
长弓确实在追求宋栀舒,但宋栀舒明显也对长弓有意思。
林夕想了很久,也不知道长弓和宋栀舒什么时候能把那层窗户纸捅破。
直到听到车库开门的声音,林夕明白是宋栀舒回来了。
林夕摘下围裙,想要开门迎接。
打开了门,她却没想到能看到宋栀舒像个八爪鱼一样缠在长弓身上,两人正抱着拥吻不分你我,而宋栀舒还是主动地那个。
看到林夕,长弓有些尴尬地拉开宋栀舒,“林夕,你怎么在这里……”
长弓还不知道林夕这段时间借住宋栀舒这里,而他看林夕就像看一个小妹妹一样,被撞见这种场景,自然有些尴尬。
“我在这里借住一段时间……”
宋栀舒好像喝醉了,晕晕乎乎的,看到林夕后开开心心地打了个招呼:“林夕妹妹~晚上好呀。”
长弓无奈地把宋栀舒的脑袋压回自己肩上。
“我直接送她回房间吧。”
林夕愣了一下,连忙让开路。
长弓看起来对这里轻车熟路,动作有些艰难地拖着半醉半醒的宋栀舒回到主卧。
宋栀舒胡乱地蹬掉高跟鞋,便缩回被子里呼呼大睡了,仿佛刚刚趴在长弓身上撒泼的女人不是她一样。
长弓无奈:“就拜托你照顾一下她了。”
宋栀舒今晚去参加了宴会,宴会的主办方是她这次新的合作对象,未来打算出一次联名。
名利双收的事情,宋栀舒喝得很尽兴。
“好,应该的。”林夕帮宋栀舒把高跟鞋摆好,一边应着:“那我去给她煮一下醒酒汤吧。”
看来刚才煮的燕窝应该吃不上了。
林夕要下楼,没想到长弓也跟着一块出来。
厨房里还飘着燕窝的味道,林夕拿出来放到一边。
她正要找蜂蜜,长弓很快从冰箱里拿出来了。
长弓对这里很熟悉,应该经常过来。
林夕接过了蜂蜜,长弓却突然问:“阿谦突然宣布退出灵魂旋涡,我们都不知道为什么,也联系不上他,你能帮我问问吗?”
“抱歉……我和他……”林夕的脚步顿了一下,抿了抿唇:“我和季怀谦之间发生了一点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