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季怀谦起身来到书房的休息室外,他仔细地整理好自己的衣襟,脸上居然露出一丝犹豫和不安。
他就像是一个青涩的少年,得到了女神的青睐,但却不知所措。
一股诱人的食物香气从他身后传来,那是他特意命人精心准备的早餐。
“姐姐,起床了吗?”季怀谦轻声问道,声音温柔而低沉,仿佛生怕惊扰了房间里的女孩。他静静地站在门口,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期待和担忧。
按照常理来说,这个时候林夕应该已经醒来了,毕竟现在时间不早了。难道是因为昨晚太累了?季怀谦心中暗自揣测着。
他稍稍退后一步,向黛安示意让她去敲门。黛安微微颔首,表示明白。
她轻轻抬起手,小心翼翼地敲了三下门,然后静静等待着林夕的回应。然而,房间内却没有任何动静。
这并不奇怪,因为林夕一直都是如此,除了小栗,她从来不会轻易理会任何人。
黛安屏住呼吸,转头看向季怀谦,似乎在询问下一步该怎么做。
季怀谦眉头微皱,有些烦躁。
就在这时,里面突然响起了一阵清脆的玻璃碎裂声。这突如其来的声音打破了沉默,让所有人心下一紧。
季怀谦眼中闪过一丝惊慌,毫不犹豫地推开房门。
…………
天色早已大亮,等得快要绝望的陆泽川终于听到了铁门打开的声音。
有人出来了。
陆泽川坐在车里,一脚放在油门上,心中暗暗提高警惕,想要在铁门打开的时候一踩油门冲进宅子里。
无论如何,他都要看看林夕是否安全。
十多米高的巨大铁门缓缓打开,有三个身影从里面走出来。
陆泽川坐直了身体,远远望去,小栗被两个男人一左一右地带出来。
没有林夕……
陆泽川从车上跑下来,“小栗,你怎么一个人出来了,林夕呢?”
小栗木然的脸上瞬间变得委屈,“小姐……呜——”
小栗哽咽着说:“我们的计划被发现了。”
她眼睁睁地看着林夕被带回别墅里,而则被锁到宿舍里,天将亮才被放出来。
“她还安全,是吗?”陆泽川稳住小栗,不容分说的问。
“嗯……”虽说林夕被季怀谦捉了回去,但是凭季怀谦的病态宠爱的程度来看,至少林夕的人身安全是可以保证的。
小栗抹了一把眼泪:“是我没用,没能救她出来。”
“没事的,只要她还安全就好,我们不会放弃救她出来的。”陆泽川深吸一口气,打算先将小栗安抚好再做别的打算。
陆泽川恶狠狠的瞪着把小栗带出来的那两个男人。
他们直挺挺的站在不远处,对突然出现的陆泽川视而不见,就好像只是把人带出来的任务完成后就没了。
陆泽川眼睛一眯,就想趁着他们不注意冲进去,又被他们眼疾手快的一把拦下。
“无关人员,不许入内!”
……
书房的休息隔间。
室内突兀地扬起一阵大风,让推开门的人纷纷迷了眼,房间内的窗帘大片大片地鼓动着。
房间内空无一人,季怀谦的视线转向阳台,一向紧闭的阳台玻璃向外大开,阳台边缘的栏杆上飘舞着黑色的裙摆。
同时,季怀谦也听到了林夕的声音。
“这里好高啊……”
林夕的声音被狂风割得破碎,消失在风中,听得季怀谦心惊。
这里是别墅的顶楼,也是川城的最高点,寸土寸金的地方,视野非常好。
林夕坐在冰冷的金属栏杆上,长长的头发勾缠着她的唇角,被她抬手挂到耳后,随后不紧不慢的抬眼看向门边的季怀谦和黛安,漆黑的眸中一片死寂。
季家的这座别墅已经住了季氏好几代人,建筑设施都有一定的年份了,虽有专人维护修养,但不免沾染历史的痕迹,复古精致的栏杆经过几十年的风雨摧残,肯定没有新的要来得坚固。
很快就有其他人也发现了这一幕,底下乱作一片,有仆佣呼喊着找季怀谦,不少人已经冲上了楼。
林夕单薄的身影在清晨的冷风中摇摇欲坠,漂亮的衣裳把她打扮成精致的礼物,华丽地缎带在狂风中飞舞,犹如黑色的蝴蝶。
季怀谦慌了,不顾一切地冲上去。
“你干什么?快下来!那里很危险。”
“别过来。”
林夕平淡的声音止住了季怀谦的脚步,“你再靠近一步,我就马上从这里跳下去。”
这里真的很高,是林夕从未看过的视角,对她而言很陌生的川城,从高处这样看也不过巴掌那么大。
掉下去的话一定会粉身碎骨的吧……
“好,我不过去,你先下来好不好?”季怀谦死死盯着林夕,只要她稍有不对劲就马上冲过去。
林夕一动不动,只是把每一个人的表情纳入眼底。
“有什么话你先下来再说,可以吗?”季怀谦的尾音染上了恐慌和害怕。
这雕花栏杆甚至没有他大腿粗,大部分只起到了装饰作用,稍有不慎就会掉落下去,季怀谦光是看着就心惊胆跳。
门外逐渐聚集了一堆人,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
“小姐,快下来吧!”
“是啊,先生那么爱您,您还有什么想不开的呢?”
……
不少仆佣一言一语地开口劝道。
林夕冷笑了一声,对于这些话语无动于衷。
“先答应我,放小栗走。”林夕的声音很平静,眼神透着一股决绝。
“她已经离开了,我早就放她走了。”眼看着有回旋的余地,季怀谦忙不迭地说,“她已经跟着陆泽川离开了。”
听到小栗安全离开的消息,林夕的表情有稍许缓和,可她还是一动不动地半坐在栏杆上,一只腿已经垂在了外面。
季怀谦几乎要跪下来:“姐姐……求你,回来。”
林夕抬头看向不远处的天,清晨的天空雾蒙蒙的,风里夹着细细碎碎的雪。
“我要自由。”
“是不是跳下去就自由了?”
说话间,林夕已经松开了扶着栏杆的手,她无凭无依的坐在高处,像枯枝上即将凋零的白月季。
“求你,求你下来好吗?”季怀谦跪在了地上,此刻双目通红,朝林夕伸出的手颤抖着,止不住的害怕。
“你要什么我都答应你,自由……我可以放你离开的,只要你好好的,你想走就走吧……”季怀谦开始语无伦次,不顾一切地哀求着。
“你要什么我都给,哪怕是我的命。”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明明一切都开始好起来了不是吗?
他会把徐氏送给她,他们还有好长一段路要走,为什么会走到这种生死相逼的局面?
好像从始至终都是他的错,他总是让他们的关系变的僵硬,以至于无法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