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北凝神屏气,试着将所有心神都集中在那一丝丝灵力上。
他能非常丝滑地操控灵力变化各种形状,可他没办法操控灵力到粒子那个程度。
不出所料,失败了。
那就再来,失败。
再来,失败。
……
木北已经记不清,多少次了。
还是失败……
一次又一次的灵力干扰,最终惹怒了惧之源,它空洞的眼睛眨了下,似乎下一秒就要喷涌而出,而几人都浑然不知,大家都沉浸在失败的沮丧当中。
“绿壬大人,我就说他不行,你看都多久了,还是一点变化也没有。”
毛球的声音里有种它也说不出的失落。
“唉。”
老者叹了口气,他看向木北,什么话也没说,难道真得没人可以挽救这里?
木北心里不难受是假的,他看着两人从满怀期待到一脸失望的表情,心里也不好受。
“领主大人,我……”
绿壬挥手制止了他:“你已经尽力了。”
木北心有不甘,他看向那个黑洞般的眼睛,它似乎在无声笑他。
“走吧,你不用担心,你朋友很好,他在等你。”
身下的热气球动了,鱼尾再次摆动,和上来时那样,旋转着下降。
木北瞥到那眼睛动了下,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
“等等!”
“你又想干嘛?”毛球十分不爽,开口道。
“我想再试一次。”木北道。
“你都试了那么多次,失败得还不够吗?”毛球语气十分不好。
“你说得对,最不济就是再失败一次,可万一,成功了?”
木北脸上的失落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满脸希望。
见他瞬间像变了个人样,毛球也有点相信他了。
木北其实心里也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可他明白一个道理,只有你相信自己,别人才会相信你。
“绿壬大人。”毛球看了眼老者。
老者点头,拍了拍身下的东西,很快,他们又来到了惧之源的上方。
“怎么会这样?”毛球一脸难以置信。
底下黑水像沸腾了一样,不停往外吐黑色气泡,整个水面剧烈翻滚,底下好像有什么东西要冲破一切阻碍,破水而出。
在深渊之眼的视角下,木北看到无数黑色粒子四下逃窜,有一个超级巨无霸黑色粒子在捕获那些逃窜的黑色粒子。
如果它们会说话,他一定能听到它们的咒骂声、尖叫声和推搡声,这是一场完美的追捕。
木北做为一个观察者,围观了全程。
最后所有黑色粒子无一逃脱,全军覆没。
那个黑色的巨无霸粒子悬浮在半空中,赫然是一个巨大的眼睛,缺失的瞳孔填满了无数黑色粒子。
老者脸色惊变:“无惧,你醒了。”
木北诧异不已,原来,眼前的眼睛叫无惧。
黑色的眼睛非常缓慢地眨了下:“好久不见,绿壬。”
它的声音好像从遥远的年代穿过时间的裂缝传过来,落在木北耳里,直接让他有种失去时间的虚无感。
他不由地抬头,和它对视,刹那间,木北感觉自己化成了冰,他失去了所有热情、温度和快乐。
“你看到了什么?”无惧的声音突然出现在他脑海里。
“我……”木北头一阵刺痛,眼前的一切变得模糊。
“木北。”他听到莫琳在叫他。
“木北。”是苏琳的声音。
莫琳和苏琳的声音在他脑海里交替出现,他看到俩人坐在无惧的眼中,在朝他招手。
“过来呀。”
“过来呀。”
他抬脚朝两人走去,绿壬神色大变,上来拉木北,他却一点感觉也没有,直直走向黑色的眼睛当中。
“哎,无惧,不要再伤害无辜的人了,那件事情你该放下了。”绿壬痛心疾首道。
“绿壬,你劝我放下,那你呢?”
“喂,你怎么和我家大人说话的。”毛球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
“毛球。”绿壬叫住它,他一脸紧张地看着无惧。
“你不要和它计较,它是我养来解闷的小玩意。”
“大人,你……”毛球刚想出声抗议,嘴巴就被绿壬死死堵住。
它拼命摇头,心里难过的要死,大人怎么能那样说?解闷的小玩意,它才不是了,它是他最重要、最喜欢的,最喜欢的什么?
毛球突然觉得有点难过。
无惧眨了下眼:“绿壬,你在意它?嗯?”
下一秒,砰——
毛球倒在地上,它身上有无数黑色的东西在扭动,它看了眼绿壬。
“毛球。”老者眼神湿润。
“大人……我不是……玩意……”
它眼中的光逐渐熄灭,它身上爬满惧的种子,黑色扭动的东西,看不到是什么东西的东西,将毛球吞没。
绿壬声音悲切:“不,你是我的毛球,我的……毛球……”
不是什么玩意,是他最重要的伙伴,可是它再也听不见了。
“你哭了,为这样一个玩意哭了,你果然在意它。”
无惧眼神冰凉,话语里却带着一丝笑意。
“眼泪是无用的东西,你还记得吗?”
绿壬发出一声嘶吼,他想起了曾经,他这样对他说过。
“你在报复我。”
“报复?哼,你也太看得起自己了。”
说完,无惧缓缓沉入水底,水面再次变得平静。
木北清醒过来才发现自己身处一片黑暗之中,无数黑色粒子像风一样从他身边擦过,他起身往前走,他身后没有退路,只能往前走。
他看到一丝微弱的光,在前方不远处吸引着他前去。
越往里走,粒子就越密集,他不得不调动灵力将自己护得严严实实的。
他离光越来越近,终于到达那里,他看到无数黑色粒子汇集在一起,居然是一条黑色的龙,它躺在地上,双目紧闭。
发光的地方是黑龙的额头,那里有一颗鸡蛋大的白色珠子,一闪一闪,发着莹白的光。
木北不由地靠近黑龙,他蹲在它身边,伸手抚上它的身体。
它的鳞片黯淡无光,看起来像死去多时一样。
木北探了探它鼻息,万幸,它没死,只是气息太轻微,它应该是病了,而且是很严重的那种。
木北不免为它感到惋惜:“真希望你能快点好起来。”
无惧的声音在半空中飘荡:“你还是第一个这样说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