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东西，难道人体所认为的完美，就是.....这个？”

    剑如颜眉头挑起，他站在黄泉身后，手里拿着一块奇怪的石头，对准曾个体名为“苟言胜”的不可名状之物进行拍摄。

    黄泉则没时间去好奇剑如颜拿的石头是何物，死死地盯着这团翻涌的扭曲血肉，因为能够清晰感受到在那深处，丰饶命途之力达到了极限，建木之果被完全吸收掉了。

    终于，在经历了无数次的变异之后，苟言胜的身体停止了变化，他身上的所有器官和组织，都消失不见了，只剩下一个巨大的眼球，慢慢漂浮在半空中，散发着诡异的光芒。

    “好恶心！”

    “这……这到底是什么鬼东西？！”

    才麟惊恐地后退了几步，捂着嘴，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拥有同样感受的还有莉莉薇，她也不约而同的猛后撤，因为这眼珠子实在是邪性，尤其是对方背后还有个巨大的白色“鼓囊”，里面的东西在不断跳动，如同蝉蛹一般，异常恶心。

    “ █ █ █ ，█ █ █ █ █ █ █ █ █ ，█ █ █ 。”

    那颗巨大的眼球缓缓地转动着，扫视着在场的所有人，随后“鼓囊”如同羊水破裂，一串串的眼珠子跳出来，和最开始的那颗眼球组成一条极度掉san的“葡萄串”。

    它似乎发出了信息，可惜没人听懂，只是当作这个生物应有会发出的声音，虽然眼球会发声有点奇怪......

    不管怎么样，苟言胜的进化之路终于结束了，他的身体最后变成了一串如同巨型葡萄般的眼球，一颗颗眼珠子由半透明的血肉筋络连接着，静静地悬浮在空中，每一颗都布满了血丝，疯狂地向四周转动，似乎在贪婪地观察着这个世界，令人毛骨悚然。

    它们的背后还连接着大量猩红透明的蝉翼，微微颤动，仿佛随时都会带着这串使人作呕的眼球飞起。

    （插图，苟言胜牌“葡萄串”）

    剑如颜眉头紧锁，死死地盯着空中的“苟言胜”，握着摄影石的手微微颤抖，心中掀起惊涛骇浪，方才见过无数次苟言胜的变化，但这一次，无疑是最骇人的。

    所以，必须要拍摄下来送给教授查看！

    剑如颜猛回头，对着才麟和莉莉薇打出手势，食指和中指并拢指向二人，然后猛地向后一挥，示意他们赶紧远离，因为谁也不知道这颗不可名状的“葡萄串”会不会突然发起攻击，虽然它现在看起来并没有攻击的意图。

    “别傻站着了，颜兄在叫我们离开！”

    “诶诶诶，我自己能走！”

    莉莉薇还没反应过来，便感到双脚离地，原来是才麟直接单手揪住自己的后衣领，提起便跑，就跟一只被捏住命运的后脖颈小猫一样。

    回到黄泉这一边，她面露凝重，虽然系统依旧处于禁言状态，但功能还是运行完好的，所以方才“苟言胜”发出的讯息，黄泉能够听懂。

    “怪哉，此等不符合常理之物应该快速死去才对，它究竟是怎么维持生命特征的？黄泉小姐，切莫动手，让我多拍几张。”

    适应“葡萄串”的恐怖之后，剑如颜倒是对它堪堪称奇起来，考虑到黄泉可能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于是接着解释道：

    “我手中的是「印影石」，拥有定格景物保存之妙，我想多拍几张送给教授看。”

    黄泉点点头，算是答应了，虽然不知剑如颜口中的教授是谁，但或许是这方面的专家，反正“葡萄串”敢露出敌意，斩了便是。

    而且这摄影石引起了黄泉的回忆，似乎西国也有个留影机，就是龙臻手上那个。

    果然尽管这个世界对科技并不重视，但是迫于某些需要，这种东西还是会以各种形式出现。

    “█.....█.....█......█ █ 。”

    就在这时，眼球组成的“葡萄串”又发出了那种听不懂的信息，没人会认为那是于数分钟前刚诞生的语言，只会当做无意义的叫声。

    “慢着，剑如颜，不要再拍了！”

    但黄泉就是那唯一的例外，她转头忽然提醒道，但为时已晚，剑如颜的灵力已经输送进印影石，触发了类似“快门”的结构。

    咔嚓！

    灵力因摩擦而发出了与现代相机极为相似的声音，刹那间，上空所有的眼珠子都瞥向一个方位，死死盯着剑如颜。

    “呃。”

    剑如颜放下印影石，抬头与无数双眼珠子对视，顿感不妙的他想拿出木剑摆出架势，抵御可能到来的攻击，却未料到，下一刻自己的大脑塞满了无数垃圾信息。

    那是繁多，无意义的内容，剑如颜只感觉自己一会是绿叶上的蝉，一会是即将被吃掉的蚂蚁，一会又是地面上的一颗沙粒，无数刺耳的声音围绕着耳边，越来越响，越来越响.......

    最后，剑如颜七窍流血，在精神彻底死亡前，忽然被猛地拉回了现实，而他看见了一道猩红的斩击。

    「四相断我」

    大眼珠彻底投入「虚无」，停止思考的霎那，露出的是怎么样的表情？或许它也根本没法拥有表情。

    「求求你，这不是我想要的长生，杀死我。」

    精神攻击，无限寿命，拥有在一瞬间创造出最适合自己发声的语言的智力，最重要的是苟言胜保留了自己的意识，毫无疑问这确实是一场成功的进化，然而，这并不是“他”想要的长生。

    所以，“他”使用世界上刚诞生的语言，所说的第一句话，便是请求别人杀死自己。

    「不....要....再....拍了。」

    这是第二句话，对剑如颜的警告，因为这样下去会使自己感到威胁，从而触发条件反射般的自动还击，就和鸟人那一波一样。

    但事已至此，万念皆空。

    剑如颜看见那道猩红的斩击延长到很远的地方，建木迎来了终焉，远方的山头被削去一半，最后在天际交界处，云层也不可力抗地裂开。

    这时，剑如颜终于窥视了黄泉冰山的一角，当初在神诞会与她的决绝，显得多么可笑，就如同过家家一般。

    如果再面对黄泉，恐怕剑如颜的「唯心剑玉」将会失去全部的作用，因为见到这一斩后，他再也无法保持住自己的信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