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那叶小红在李十郎府上活得十分滋润,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李十郎对她毫不动心,一心只想她的爱妻碧罗。
那日李十郎出征,得胜归来,觐见圣上,得了许多赏赐。
皇帝问他:“爱卿至今独身,朕赏赐你几个美人如何?”
李十郎忙道:“多谢陛下美意,微臣早有妻室儿女,不敢贪恋美色。”
“朕听说你妻子早已不在人世,男子汉大丈夫不可一日无妻,你何必为她守节。”
“微臣心中只有一个妻子,而且尚在人间,发誓绝不再另娶她人。请陛下不必为我操心,微臣多年来一个人早已习惯了。”
“你如今已寻回儿子,那朕就封你儿子为男爵吧。”
“谢陛下。”
浅草小小年纪便被封爵,不但将军府欢天喜地,就连京城那些趋炎附势的势利眼们也赶着过来巴结,往来送礼庆贺的人络绎不绝,甚至有达官贵人要把自家女儿许配给浅草,订下娃娃亲。
叶小红见李十郎炙手可热,想成为将军夫人的心越发强烈。
那一日,她趁李十郎在家,亲自下厨炒了几个菜,又备了上等的美酒,打扮得花枝招展,蜂爱蝶恋,走去外书房请李十郎用餐。
书房门口的侍卫见是她,知道她与将军关系非比寻常,不敢阻拦,只得说道:“夫人请稍等,容在下先进去禀报将军。”
叶小红笑骂道:“你敢拦我,不要命了?我可是将军的身边人,小公子小爵爷的救命恩人。信不信我在将军面前参你一本,让你受罚。”
侍卫吓得连忙站开,让她进去了。
叶小红大摇大摆进去书房,只见李十郎正坐在椅子上闭目假寐,看上去十分疲惫。
叶小红见李十郎鼻梁高挺,肤色白皙,脸部轮廓分明,十分俊朗动人,如何忍耐得住?
于是轻手轻脚走了过去,将挂在屏风上的一件外衣取下来盖在了十郎的身上。
谁知那衣服一碰到十郎,十郎即刻警觉,身子弹起,一脚踢在叶小红身上,把她踢翻在地,厉声喝道:“谁人如此大胆,敢偷袭本将军?”
他一见地上躺倒的叶小红,方才舒了一口气,忙弯腰去扶她。
一边问道:“我不知是你,实在抱歉。”
叶小红腰上挨了一脚,疼痛钻心,本来十分委屈,欲待发脾气,自己又舍不得,于是嘟嘴哭道:“将军弄痛奴家了。”
十郎扶她起来,笑道:“谁让你进来的?还好我只使了三分力气,否则娘子非得折断几根肋骨不可。”
小红顺势倒在十郎怀中,娇嗔道:“奴家走不动路了呢。”
十郎见她呼吸急促,胸脯一起一伏,面带红晕,连忙撒开手。
这小红不防备,身子没了支撑,又跌了一跤。
她坐在地上,只等十郎去扶她。
谁知十郎无动于衷,喊侍卫:“叫一个丫鬟过来扶叶娘子回房歇息。”
小红听了,连忙爬起身,说道:“不必了,奴家还有事同将军说呢。”
侍卫退了出去。
十郎问她何事。
叶小红嫣然一笑:“妾身今日亲自下厨,准备了几样好饭菜,又温了一壶美酒,特来请将军前去喝酒用餐。”
“不必叨扰娘子了,我还有公文尚未处理。”
“将军又不是铁人,何必急这一时?人嘛,总归是要吃饭的。
小公子已经在屋里等候,将军若不去,他必定很伤心。
将军自己说说,你有多久没陪小公子吃饭了?”
十郎听说有理,便说:“好吧,你先去,我随后就来。”
叶小红笑颜如花,答应着去了。
她进了自己屋里,叫服侍的丫鬟都退下,自己又嫌热,将外套脱了,只穿一袭轻纱便服,露出雪白的一抹酥胸。
还嫌不够,又朝脸上抹了好些胭脂。
不一会,十郎信步走了进来。
小红迎了上去,要给他脱外衣。
十郎侧身避开,自己脱了外套,坐了下来,问道:“草儿呢?”
“哎哟,还问他呢。浅草等你不来,我让他自己先吃了。他是睡惯了午觉的,我就让丫鬟带他去歇息了。”
十郎点点头,不再说话。
小红亲自给他倒酒,白腻丰腴的臂膀在轻纱下面若隐若现。
“将军请喝酒。”
自己坐在十郎旁边,端起酒杯,媚眼如丝,笑道:“奴敬将军一杯,先干为敬了。”
说罢,脖子一仰,杯子里面的酒水尽数落肚。
那眼圈顿时红了起来。
她把空酒杯对着十郎,斜眼笑道:“将军请。”
又给他夹了一筷子好菜。
十郎只得端起酒来喝了,吃了几口菜。
小红假装不胜酒力,身子一歪,把手搭在十郎手上,笑道:“小女子倾慕将军许久,今日能与将军把酒言欢,实乃三生有幸。若是日日如此,奴死而无憾了。”
十郎见她言语轻佻,连忙抽回手来,正色道:“娘子喝醉了。”
小红忙说:“奴家酒量好着呢,这点酒算什么?”
自己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走到十郎背后,双手扶在他的肩头上,说:“奴告诉将军一个事,浅草今日同我说,让我做他的母亲呢。”
十郎大手在桌子上一拍,咻地站起身来,把叶小红撞了一个趔趄。
他怒道:“果有此事?”
“难道奴家还会骗你?”
“快去把他叫来,我要好好教训这小子。若是被碧罗知道他认别人做娘,指不定怎么伤心呢。”
小红冷笑道:“你心里除了碧罗,难道就装不下别人吗?我不是早告诉你,她早已经死了吗?”
“胡说!”
“不信你去玉阳城明月街上问粥铺的王妈妈,她最清楚。”
这淫妇吃定李十郎不可能去被夏侯煊占领的玉阳城打探,因而故意这样说。
“就算碧罗真的死了,我也不会再娶她人。”
“她有什么好?我哪些地方不如她?”小红气急败坏地喊道。
十郎冷笑一声:“她是我这辈子唯一爱过的女人。她高贵,善良,美貌无人能敌。你也配和她比较。”
“哼,我是不如她美貌,但是我比她更爱你,对你更忠贞。她这样水性杨花的女人,不配得到你的爱。”
“你说什么?”十郎双眼圆睁,从眼里射出一缕寒光,犹如一把利剑插进小红的心里。
叶小红吓得连忙后退数步,神魂稍定,颓然跌坐在一张软榻之上,叹道:“难道你就对我一点情意都没有吗?”
“你救了浅草,我对你只有感激之情。”
十郎说罢,转身朝外走去,在门口回头说道:“你以后就不要白费心机了,我是不会忘情碧罗的。你若不守规矩,我只得请你离开。”
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