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日,丽妃洛璃去碧霄宫给贵妃青鸾请安。
青鸾问她:“我听说太子妃病了,宫里面的人都说她怀孕了,后来又说没有。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洛璃笑道:“娘娘快别提了,真是丢脸。这事告诉贵妃娘娘倒是不妨事。”
于是跟青鸾说了前因后果。
青鸾笑得前仰后合:“这蹄子想孩子想疯了,幸亏没事。”
洛璃嗔道:“贵妃难道不是?你若不想孩子,当初小产的时候,也不会哭得那样伤心了。”
一句话提起了青鸾的伤心往事,她眼圈一红,叹道:“那是我福薄,连个孩子都保不住。你说我怎么就那么怕蛇呢。”
洛璃说道:“娘娘难道真的认为是巧合?”
“你是说那条蛇是有人故意放出来的?”
“谁说不是呢。娘娘想一想,当时是谁提议让你去桂花林的?”
“王美人?”青鸾转念一想,又摇了摇头,“不可能是她,她没有那么大的胆子。”
其实青鸾心中想的那个凶手是皇后碧罗,因为只有她才不想自己生下夏侯煊的龙种。
洛璃说道:“怎么不是她呢。王美人仗着自己的父亲是节度使,又有皇后撑腰,一直和贵妃作对,只有她才敢如此胆大妄为。”
青鸾叹道:“你先别说我的事。我问你,那良媛秋蝉有了,你该怎么办?你就不怕她越过你的位置?”
洛璃低头想了一会,笑道:“有便有呗,我又不和她去争。我只求自己能在宫里安安稳稳地过一辈子就行了,什么荣华富贵,什么恩宠荣辱,我全不在乎。
何况不是还有贵妃娘娘你帮我吗?”
青鸾冷笑道:“你以为你不争不抢,别人就会放过你吗?不如趁秋蝉腹中的胎儿尚未生下来,早做打算。”
洛璃明白青鸾是在暗示她想法让秋蝉小产,于是说道:“贵妃娘娘是知道妾身的,我平时连只蚂蚁都不敢踩死,何况是个人。
妾在家的时候,父亲常教我要与人为善,这种昧良心丧人伦的事,妾是断不能去做的。”
青鸾叹道:“丽妃太天真了,一个人越是软弱,越要被人欺负。你看太子妃,那是何等的强势。倘若哪天你怀上了,她岂能放过你?
等你被人害一次就明白了,我说多了也无用,总之凡事多留个心眼。”
二人又说了一会话,洛璃方起身告辞。
月明星稀,太子妃追月在园中备了家宴,遣人去请良媛秋蝉过来共进晚餐。
一个宫女去了半日,回来禀道:“良媛说了,她身子沉重,行动不便,今早过来给娘娘请安的时候吹了风,头到现在还痛呢,就不过来了。
良媛多谢娘娘的好意,请太子妃娘娘和丽妃娘娘尽兴。”
追月冷哼一声,对洛璃说道:“我一片好心好意,她倒不领情,生怕这菜里有毒,要害她。”
于是对玉兔说道:“玉兔,你亲自去请,就说殿下也在,她不来,殿下吃不下饭。不看在我的份上,也要给殿下一点面子,就请她赏面来吧。
再不来,我就要亲自去请了。”
玉兔答应着去了。
秋蝉听了玉兔的话,心道:“既然殿下也在,倒也无妨。”
于是扶着小雀的手,跟着玉兔来到园中。
洛璃站起身迎接,笑着说:“妹妹快请坐。”
追月并不起身,冷笑道:“丽妃也太自谦了。你是侧妃,她是良媛,就算有了身孕也越不过这个次序,你又何必如此客气。”
秋蝉见了礼,坐了下来,问道:“怎么殿下不在?”
“谁叫你姗姗来迟?殿下等的不耐烦,刚好安宁宫派人来请他,他就去了。临走时还特地吩咐我,要我们三姐妹尽兴呢。”
追月说罢,自己先夹了一口菜送进嘴里吃了,又说:“我知道你担心酒菜有毒,所以先给你试了。”
又喝了一口汤,说道:“知道良媛不能喝酒,所以我专门让御厨熬了十全大补汤,对胎儿最是有益。良媛就请喝吧。”
说着端起那碗汤,一饮而尽。
又对玉兔说道:“玉兔,你将良媛面前的那碗汤舀两勺给我,我帮良媛试毒。”
玉兔答应一声,用汤勺在汤碗里舀了两勺汤,送到追月面前。
追月也一口喝尽。
洛璃也喝了。
秋蝉料定无事,便端起汤碗要喝。
站在身旁的小雀忙道:“良媛等一等,奴婢先用银簪子试一试。”
说着从头上拔下一根银簪子,就要往碗里戳。
追月呵呵笑道:“正是这样才好。”
小雀试了毒,方才放心地对秋蝉说:“奴婢帮良媛试过了,这汤没有毒。”
秋蝉嗔道:“你也太小心了,难道娘娘还会下毒害我不成?”
说罢喝了几口汤,只觉味道鲜美,果然是好汤。
园中的气氛渐渐融洽起来。
只见太子青木走了进来,笑道:“今儿是什么好日子,你们三姐妹这样高兴?”
追月笑道:“我们姊妹和睦难道不好吗?”
“好,当然好了。”
青木在追月和秋蝉之间的空位上坐了下来,说道:“好渴,快拿汤来。”
追月笑道:“今日这汤熬的少,竟然没有预备殿下的,谁叫你来晚了呢。”
秋蝉端起自己身边的汤,笑道:“殿下若不嫌弃妾的口水,就请喝了这碗残汤吧。”
青木笑道:“我又不是没吃过良媛的口水,这有什么。快给我喝了。”
秋蝉果真将剩下的半碗汤送到青木嘴边。
青木一仰脖子都喝了,咂嘴道:“好汤!要是再有就好了。”
追月瞟了一眼玉兔。
玉兔会意,上来说道:“可巧还有半碗汤,奴婢去端来给殿下喝吧。”
追月故意骂道:“这小蹄子还挺聪明,知道这汤是一百八十种名贵食材熬制的,自己倒藏了半碗,她好偷吃。
还不赶紧端出来给殿下喝呢!”
玉兔呵呵笑着去了,一时端来,青木也是一仰脖子喝了。
秋蝉心道:“看来这汤果然没有问题,我也就放心了。”
而追月也在心里冷笑道:“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你这贱人还是棋差一着。
这汤里当然放了滑胎粉,不但让你小产,还会使你从此不育。我提前喝了解药,当然无事。
我也早料到你不会轻易上当,你把自己喝剩下的汤给殿下喝了,无非就是确认汤里面是否有毒。
亏得我事先留了一手,刚才给殿下喝得那半碗汤里面也有解药。
贱人,你也是活该,谁叫你跟我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