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俩寻思着是不是老母亲在下边儿缺吃少穿了?
于是俩人就买了一车元宝冬衣给老太太烧了。
原本想着这就没事儿了吧?
可后面不但香依旧点不着,到了晚上,老太太还在家里作起妖来了!
据老赵说,一到了晚上,尤其是后半夜,家里客厅就会有动静。
不是茶几上的茶杯掉地上了,就是橱窗里摆的瓷瓶掉地上了。
噼里啪啦的吓的两口子整个后半夜都难以入眠。
老赵说着,原本因为缺觉而憔悴的脸色就变得更加难看了。
老杨也觉得不可思议。
他了解老赵。
那是个十足的大孝子,弟媳妇儿更是万里挑一的好儿媳。
老太太卧床五年,是两口子轮班在跟前照顾着,没让受一点儿罪。
这都十几年了,按理说老太太再怎么样也不该找后账啊。
我师父说择日不如撞日,反正饭也吃完了,那就现在过去看看。
老赵的家里就是那种很简单很传统的装修,没什么戾气特别重的摆设。
我师父在他家绕了一圈儿,确定这房间风水上没什么问题后才朝着供桌走去。
供桌其实就是一个一人多高的柜子,就靠着入户门对面的墙面放着。
供桌上放着老赵母亲的遗像,香炉,烛台,还有一些供品。
老赵的母亲慈眉善目,面庞富态,真的不像那种会磋磨儿子媳妇的人。
师父看着遗像琢磨了会儿,突然说让老赵去菜市场借把剔骨刀来。
老赵不明所以,但恰好侄子就在县市场做监察,借把刀使使应该不成问题。
侄子办事儿也牢靠,不过一顿饭的功夫就把剔骨刀给拿过来了。
师父让老赵跟他侄子媳妇儿都进房间去。
等到主卧室的房门一关,师父便将刀刃朝着遗像,重重的扎在了供桌上。
彼时,室内的温度骤降。
茶几上的玻璃杯上先是结了一层白霜,紧接着就被推到了地上。
茶杯碎裂的声音将主卧里的三人吓得全跑出来了。
老赵担心我们的安全,出来先问我们伤着没有。
我师父摆摆手,说老太太又不是厉鬼,戾气没那么重。
他跟老赵媳妇儿要了个手电,然后走到门口,朝着锁眼儿照了照。
老赵是个聪明人,立刻走过去问师父是不是在找撬锁的痕迹。
师父先是点点头,然后从兜里掏出一块卫生纸折成三角形,朝锁眼儿里捅了捅。
等把卫生纸拿出来,放到手电下面一照,发现白色的卫生纸上面沾了一些粉红色的干粉。
老赵一眼就看出那是做钥匙模子用的胶泥,说是不是有人闯空门呢?
但师父说不止。
因为简单的偷盗者身上没有那么浓重的杀气,惊扰不到老太太的灵位。
这个人一定是对老赵或者老赵媳妇儿生了杀心,并且还在半夜时分进过他们家。
老太太护子心切,又没法将这事儿告诉他们。
这才闹出动静将两口子吵醒,让歹徒没有可乘之机。
老赵听完眉头紧锁,然后给自己在号里的熟人打了个电话。
一番询问过后才得知,最近有一个老赵亲手送进去的犯人越狱了。
那人前年因为伤人和抢劫罪被判了二十年,一直对老赵怀恨在心,扬言要报复。
如果真的是他,那这事儿就大了。
后面抓捕的事情我跟师父帮不上忙。
但不到两周,老赵就带着媳妇儿来了道观,说是人抓住了。
蓄意谋杀加上越狱,数罪并罚。
这人后半生都只能在牢里度过了。
老赵跟媳妇儿千恩万谢,拿了个厚厚的信封非要我师父收下。
但我师父向来不收重酬,说有点心水果给祖师爷上个供就行了。
老赵媳妇儿捏了捏我的衣服,说入秋了,让我师父留着给我添几件厚衣服和棉鞋。
师父听她这么一说才收下了。
第二天师父就带我进城了。
进城以后,师父带我买了冬装棉鞋,帽子手套,还下了馆子。
吃饭的时候,听隔壁桌的大爷说了个挺吓人的事儿。
大爷姓刘,是居委会街道办的,经常晚上出来执勤巡街。
他负责的那片儿有一条胡同,空着几间房子。
这几天晚上,他只要从那房子前面过,就感觉有人往里头拽他。
说着他还揉了揉肩膀,说拽他那劲儿还不小呢。
师父见状让我去厨房刮了点儿锅底灰,然后趁刘大爷不注意,吹在了他的肩膀上。
刘大爷当时就要急,但胳膊一举起来又愣住了。
说肩膀不酸了!
他见我师父云淡风轻的样子,知道碰见高人了。
当时就又是鞠躬又是掏兜的,激动坏了。
师父没要钱,但是想请他带我们去空房子那儿看看。
毕竟报案需要见证人。
刘大爷虽然不知道要见证什么,但一听到要报案,赶紧问报什么案。
我师父说凶杀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