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利用建筑物构型来影响火跟空气接触面积的生火方法,只有专业人员才会。
师父问袁菲之前是做什么工作的。
而还不待袁菲回答,她此刻的脸上,却闪现出了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半晌,袁菲告诉我们,说她原来是北大建筑系毕业的学生。
毕业后就直接被分配到了中建一局,做城市建设规划。
师父想了想,说这样看来,你是公务员,而褚玉轩是个体户。
按理说,结婚讲究门当户对,你们一个吃公家饭的,一个吃商品粮的,怎么就走到一起了呢?
袁菲说,她和褚玉轩原本就是一个胡同长大的发小。
青梅竹马,知根知底,从小玩儿到大,俩人相处的也算和谐,于是就在双方家长的撮合下结婚了。
袁菲的婆婆是满族皇家后裔,讲究多,规矩大,想让她辞职在家,专门伺候丈夫和婆婆。
一家子为了这个事儿一直在吵架。
后来袁菲怀孕,为了让她在家里安心养胎,就吵的更厉害了。
出于精神压力,袁菲工作不断地出错,于是就被单位劝退了。
话说到这里,杜神医发现了一个问题。
他问袁菲,从刚才起你一直说的都是跟婆婆的争吵和矛盾。
怎么也不见你提你丈夫呢?
按理说你们俩吵架,他作为丈夫应该从中调和呀。
袁菲擦擦眼泪,说结了婚才知道褚玉轩对他妈唯命是从。
什么都听他妈的,跟他妈站在统一阵线。
如果不是因为自己的丈夫不跟自己站在同一边,袁菲也不会崩溃到这种地步。
接下来要问的话,要触及到袁菲心里的痛点——那就是孩子的死。
我们都还以为袁菲一提到这个就又会崩溃了。
但没有想到,当杜神医问起那天她捂孩子的诱因的时候,袁菲却十分冷静且干脆的告诉我们,说孩子不是她捂死的。
后来想想回答的不够准确,就又加了句:那也不是我的孩子!
当时周围坐着几个当初负责协办她这个案子的警察。
一听她这话,记忆立马拉到一年前案发当天了。
他们当时觉得,袁菲这是还没走出来,所以相互对望了几眼,没有说话。
可杜神医跟这些人的脑回路不一样,他十分自然的顺着袁菲的话说道:那你觉得那是谁的孩子?又是谁将他捂死的?
袁菲抬起头,看向杜神医,说你信这个世界上有鬼么?
闻言,我跟师父立刻对视一眼,心想她这可算是问对了人了。
只见杜神医点点头,说大千世界,无奇不有。
有神就有人,有人就有鬼。
他说他信。
听杜神医这么一说,袁菲突然红了眼眶,她有些激动的说,怀孕前,她做了一个胎梦。
别人做胎梦,梦见的都是老虎、大蛇和龙鱼。
但她却梦见了一个长相极其怪异恐怖的女鬼!
那女鬼形似蝎子,长着三对形似龙爪的手足。
她全身皮肤青黑,黄色的眼球里,瞳仁儿只有一条直线,仿佛蟒蛇的眼睛。
梦里,那女鬼往她肚子里吹了一口气,然后她就被一阵恶心干呕的感觉给催醒了!
褚玉轩被她吵醒,立刻就问她是不是怀孕了。
等到第二天去医院一查,果然是有了。
闻言,杜神医才“奥”了一声,说怨不得呢,我就说那影子我瞧着眼熟!
师父赶紧问什么影子眼熟。
但杜神医看了周围人一圈儿,却没有直说,只是打了个哈哈,然后就把这个话题盖过去了。
但我们知道,杜神医一定是发现了什么。
只是周围生面孔太多,他怕说多了生事端罢了。
他接着问袁菲,说之前医生说,你是因为怀孕后接连受刺激,才导致患上精神分裂症的。
我想听听你的说法,你真的觉得自己生病了么?
袁菲一听杜神医这话,像是见到了亲人一样,搬着凳子往他跟前挪了挪。
她说老先生,自从我家里出事,从来都没有人这样问过我。
他们都认定了是我生病了以后闯的祸!
袁菲说这话的时候,眼眶里蓄满了泪水。
她掰着手指头,阐述着自己大学期间,为了积攒实践经验,跟着导师下矿坑,上雪山,几次险些丧命的事。
还有为了结业论文,一个星期不睡觉,照样能在毕业论文答辩拿第一的事儿。
面对这些困境带来的压力,她都没被压垮。
区区婆媳矛盾,又怎么会让她精神崩溃,乃至于患上精神分裂症呢?
直到她快足月的时候,褚玉轩将家里大门的门环给拆了。
从那天起,她就觉得自己的脑子开始变得不清明了。
她开始出现幻觉了!
她总能在家里看见一个穿着青色纱衣的女人!
有时候,半夜睡醒,她也能看见那女人一直在床边盯着她。
有时候甚至会凑到她的跟前去抚摸她的孕肚。
那女人的手也是青黑色的,坚硬如鹰爪般的指甲划开她的衣服,贴到她的肉上,肚子里的孩子此时便会主动伸出小手小脚,去迎合她,跟她贴贴!
有时候袁菲以为自己被梦魇着了,下意识的在梦里也会希望睡在旁边的褚玉轩能将自己推醒。
然而当她扭过头去看褚玉轩的时候,却惊诧的发现,褚玉轩正极其虔诚的冲着那女人跪着!
他的嘴里还念念有词,说鬼母娘娘,这一胎献给您,恳请您保佑我褚家富贵传代,福寿绵长!
褚玉轩话应刚落,那个被称为鬼母娘娘的女人,便手上一用力,将尖锐的指甲扎进了袁菲的肚子。
而此时袁菲也被腿下“噗”的一声羊水破水的动静给惊醒了!
床下濡湿的感觉传来,还不待她出声,褚玉轩就已经翻身而起,一脸兴奋的盯着她看了。
袁菲说,直到现在她都记得褚玉轩当时的表情。
外人看可能是他就将为人父的期待与兴奋。
可刚刚经历过那个可怕梦境的袁菲却觉得,褚玉轩此刻的笑容无比渗人。
那个时候,袁菲未曾对肚子里孩子的身份产生什么怀疑。
所以为了孩子的安全,即便生产的疼痛时时刻刻冲击着她的脑神经,但她始终咬着牙,希望自己能保持清醒,盯着孩子的去向!
然而这一胎不好生,历经二十五个小时的挣扎后,孩子才完全分娩出来。
那个时候,袁菲筋疲力尽,身体极度虚弱。
在医生将孩子清洗干净抱给她的时候,她一抬眼,竟然看见那医生口罩下面的皮肤,是青黑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