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声苍老而油腻,还携带着很重的戾气。
但我根本来不及思考这男声到底是谁。
因为卧室的窗户窗帘都被这巨大的携带着圣光的音轨给撞碎了。
阳光重新将房间照亮,但此时于欢已经七窍流血,倒在了墙角。
而那鬼娃娃竟然和她一样,明明没有血肉,可布做的五官之上,也出现了一道道红色的血道!
此时,我的呼吸也通畅了,于是立马站起来,想要去看看于欢。
见她食指插进耳朵的姿势,以及耳道里流出的鲜血,想必伤的不轻。
但我刚刚站起来,师父便倒下去了!
师父歪着头倒下去的那个瞬间,是我人生之中为数不多的如坠冰窟的恐惧时刻。
我下意识的捞住师父的身体,抬起他的头,这才看见,师父竟然吐血了!
那是我第一次看见师父吐血。
在我眼里,师父一直是百毒不侵、战无不胜的。
我从没想到,他老人家有一天竟然会在处祟的时候倒下。
当时师父是我的主心骨,见他倒下了,我浑身的力气也像是被抽走了。
当时我不受控制的坐在了地上,一个劲儿的晃悠师父,让他醒醒。
但师父却像是失去了生气,丝毫没有动静。
那个时候,我开始慌了,呼喊师父的音量也越来越高。
就在这时,刚刚还紧闭的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我忘了刚刚师父说于欢父母应该是被人控制的事情,慌乱之间,以为他们上来帮忙了。
于是下意识的回头就跟来人说:于叔叔,你快叫一辆救护车来,我师父吐血了,没反应了……
但当我抬起头,却发现来人并不是于欢爸爸,而是一个穿着黑色盘扣衫,梳着油头的中年男人。
看他脖子上挂的雷击木,我顿时纳过闷儿来。
这人就是那个霍大师!
出于对陌生人的警惕,我的理智瞬间回笼。
等我将师父轻轻放倒在地上,即刻捡起地上的掌门金印,将师父挡在了身后。
我说你要干什么?
霍大师先是歪着头听了听,半晌才点点头,说这里没你的事儿了,你师父羽化了,你快给他张罗后事吧。
他这话戳到了我的心尖子,我眼睛一热,胸口顿时就控制不住的起伏了起来。
那种失去世间最后一个亲人的绝望感,几乎将我压垮了。
但瞧着霍大师跃跃欲试的朝着于欢走过去的德行,我又想起了师父之前对我的教导。
师父说过,凡事虽不可冒进,但做事要有始有终,有因有果,不可半途而废。
我们应下了于欢父母,要救他们的女儿,那就一定要将这件事办成。
我绝对不能辜负师父对我的教导。
想到这里,我立刻朝着霍大师吼了一句:你别碰她!
霍大师被我吓了一跳,随即又满不在乎的说道:都说了这事儿跟你没关系了,你何必要趟这浑水呢?
这里是魔都,不是京城,你个还没出师的小道士,还想跟我这个地头蛇斗么?
说着,他就拿出了一个黑色的像是香炉一样的罐子。
我看他将罐子放到一边,然后掏出一根样式十分奇怪的线香,念过咒语后,就要往于欢头上扎!
那线香底座尖锐的像一根钢针,真的扎下去,那于欢就彻底没命了!
见状,我连忙捡起地上的金针,学着师父刚刚的样子,朝着霍大师投射过去。
但我道行有限,金针刚猛之劲不够,被霍大师一个扫袖就给拍落到地上了。
霍大师此刻眼睛眯起,杀心毕露。
他掀开那黑色的小香炉,顿时一股带着腥气的麝香味儿便从里面传了出来。
那香味飘进我鼻腔的瞬间,我就被呛的眼泪鼻涕横流,最后连呼吸都不通畅了。
霍大师瞧我痛不欲生的样子,还冷哼了一声,说原本这骨香是我炼出来续命用的,既然你这么不识抬举,不惜命,那索性就把寿命送给我好啦。
泪眼婆娑中,我才观察到,原来那霍大师的脸色不太好。
他肤色如纸,唇色和眼底以及印堂都发黑,师父教过我们,这是将死之相。
我们前面讲过,很多修道之人都会通过吸食鬼魂来给自己续命。
这霍大师想必是见识过那怨灵的灵力,于是假意退缩,让于父于母请别人击溃那鬼娃娃。
他才是那个坐收渔翁之利的人。
霍大师是想让那怨灵来给自己续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