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2章 中邪-4
作者:九月石   驱魔道长又在警局露脸了最新章节     
    小辉疼的直冒冷汗,他小声跟我说,要么是这水有问题,要么……

    说到这里,他往我身后瞥了一眼,说要么是闫蕾有问题。

    我问为什么。

    小辉告诉我,这血非同一般,他碰在手上,犹如沾到了岩浆铁水。

    他活了几百年,按照经验来看,这血里,似乎混了什么降头!

    降头?

    这不是闫蕾的血么?她本身又没有冤魂缠身,怎么会有降头……

    说到这里,我突然纳过闷儿来,倘若这闫蕾身上真的被人下了降头,那一般的冤魂厉鬼,的确也不敢近身。

    为什么这么说呢?

    在这里给大家科普一个关于降头的知识。

    在我们的普遍认知里,降头都是用来害人的。

    只要中了降头,这人就玩儿完了,变成行尸走肉了。

    但其实并不是这样的。

    降头普遍属阴,如果下降的手法高明,是能够平衡人的气场的。

    假如说闫蕾是个阳火命,对周围亲近之人的命格有损害。

    那么种下不伤及根本的降头,就能提升自身阴气,润泽她的气运。

    气运强了,周边的脏东西自然是不敢近身的。

    我瞧着闫蕾下巴的确有些尖,颧骨也有些棱角,这些骨相的确攻击性比较强。

    但眼下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小辉的手还在滴滴答答的往下滴血,得赶紧先把血止住。

    幸好小辉出身医学世家,包里最常备着的就是药品。

    我赶紧从他包里拿了药粉给他敷上。

    这药粉是杜神医所制,按理说药效卓着,治疗一般的伤口不在话下。

    然而奇怪的是,自那药粉一层一层的撒下去,可小辉手上的伤口不但没有愈合,反而有了愈演愈烈的架势!

    原本只是几个指甲盖大的血泡,渐渐地,竟然汇聚成了一片。

    像是有人在隔空斗法,每上一层药,那伤口都会扩大一点点!

    我看着一下就慌了。

    当时杜神医就不太放心让小辉出门,这下好了,真出了事的话,我回去可怎么跟杜神医交代啊!

    虽然怕挨骂,但是为了小辉的安全,看到卧室的电话后,我还是立马给家里拨了过去。

    可师父跟杜神医似乎也出门了,好半天都没有人接。

    闫蕾也着急了,说赶紧去医院吧。

    但我知道,这不是医院能治的病。

    杜神医的药都没有用的话,那医院的那些寻常的药物就更没用了。

    看着小辉越来越苍白的脸色,我不断地深呼吸,告诉自己不要慌。

    脑子里一直回忆着师父之前教过的,遇到邪降一类的邪术,要如何应对。

    倘若降头融于血,那发为血之余,头发蛇腹苦胆,能解蛇毒!

    当我看到闫蕾头上的伤口的时候,我即刻冲过去,扒着她的脑门儿闻了闻。

    果然,闫蕾的那处伤口有着不同于其他部位的护肤品的味道。

    那是一种略带苦腥的,像是死虫子的味道。

    闫蕾不知道我为什么突然间离她这么近,还闻她的脑瓜子,顿时就脸红了。

    但我来不及跟她解释,说了句失礼以后就从那伤口附近拨了拨,找到了两根又粗又打弯儿的头发。

    大家应该也在自己的头发里找到过这种头发。

    又硬又粗,还打弯儿,好多人都管这种头发叫发王,说不能轻易拔掉,拔了以后肾气就泄了。

    肾气固不住,头发的发质也就会越来越差。

    发王到底能不能拔,拔了会不会影响发质,是没有医学根据的。

    但是,这两根头发相较于其他的,的确血气更足。

    我要的,就是血气最足的两根。

    血气足,那就说明解药的药效更强。

    两根头发拔下来以后,我就开始问闫蕾要火儿。

    闫蕾一愣,说自己不抽烟,但是可以去厨房打开燃气灶开火。

    她一提抽烟我才反应过来,我不抽烟,但小辉有时候会偷着抽啊。

    我在他的裤兜里一掏,果然找到了一个绿色塑料壳的打火机。

    闫蕾十分有眼力见儿,一看这情形,立马就找了个铁盆放到了我的面前。

    我将头发放到铁盆里,又让闫蕾去拿平时洗衣服用的肥皂过来。

    不能是洗手用的香皂,必须是那种黄色的洗衣服用的肥皂。

    我用闫蕾的卡子在肥皂上刮了一层下来,跟头发混到一起,然后用火烧化。

    等到那头发和肥皂烧的化成一团浆糊,再抹到小辉的伤口上。

    起初小辉被滚烫的浆糊烫的直咧嘴,但几乎就在瞬间后,那原本连药粉都盖不住的伤口,突然不再扩张了。

    慢慢的消肿了!

    伤口消肿了,血也就跟着不流了。

    闫蕾都看愣了,说这是什么原理啊?肥皂还有止血的功能呢?

    我见小辉的伤口不再流血了,脸色也恢复了一些,心下顿时松了口气,也有心情跟她讲解了。

    肥皂里面含有火碱,本身就阳气重,能中和毒素。

    加之……我看了她的额头一眼,想了下,还是决定将降头的事情告诉她。

    我说你的血有问题,你自己知道吗?

    闫蕾让我说的一愣,下意识的反问道:我的血有问题?有什么问题?

    说着看向我身后的浴缸,再联想到我刚刚闻她额头上的伤口,于是顿时瞪大了眼睛!

    她说难不成……难不成小辉的手是被她的血给弄成这样的?

    我点点头,说你的血液里被人下了降头。

    虽然目前还不知道这降头的根源到底是什么,可小辉这种百年大妖都被伤成这样,想来定是阴损至极的东西!

    这也就是小辉幸运,赶上这“降头师父”就在身边,能及时拿到解药,不然就这样拖下去,伤口越拽越大。

    纵使小辉不会在一时半刻内失血而死,可被人这样硬生生的撕扯伤口,疼也疼死了!

    闫蕾被我的这个形容吓得面无血色,跌坐在床头,说不出话了。

    我看她那个惊诧的反应,不像是装的,现在就是问也问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索性让她找个瓶子装了一些浴缸里的血水,然后背起小辉先回家了。

    我们到家以后,杜神医一看小辉是被我背进来的,当时脸色就变了。

    闫蕾怕我挨骂,连忙将这事儿的前因后果说了一遍,话里话外的将责任都往自己的身上揽。

    杜神医看过小辉已经近乎愈合的伤口,这才松了口气。

    我低着头,有些不敢看杜神医。

    等我将小辉放到他房间的床上,杜神医便拍了拍我的肩膀,说好孩子,不怪你,你救了我儿子,我应该谢谢你。

    此时师父也凑了过来。

    他先是上下打量了我一遍,然后才朝我伸出手,说那血水呢?

    我一听赶紧让闫蕾将那瓶子拿出来。

    闫蕾是用透明的矿泉水瓶子装的血水,所以那十分诡异的粉红色液体看起来就特别明显。

    师父先是透过阳光看了看,接着就叫我去香堂拿那只金碗。

    说起来,大家不知道还记不记得,我跟师父之前帮过一个姓白的专门做白吉馍的老板?

    他家被对家算计,得罪了灶王爷,做不熟饭。

    后来师父帮他解了困,他送了我们几个老金锭子。

    这金碗,就是融了那金锭子以后做成的,赶上初一十五的,专门给三清盛米酒上贡用。

    老金钉子是官银,盖了皇家的御戳,正气凛然,能够驱邪化煞。

    当那粉红色的液体倒入金碗的瞬间,便冒出了一阵刺鼻的绿烟!

    那绿烟像是长了眼睛,直直的扑向了闫蕾。

    想到那水里有自己的血,闫蕾吓得顿时尖叫着逃窜。

    我见旁边有师父喝剩的米酒,于是朝着那绿烟泼了过去。

    米酒是粮食所酿,阳气旺盛,绿烟凡是被米酒泼到的部分,都变成一滩绿泥掉在了地上。

    那绿泥在地上挣扎扭动几下,很快凝固变硬。

    我蹲地上一瞧,发现那凝固的绿泥上面赫然覆盖着一层绒毛,仿佛一条刺虫。

    大家知道刺虫吗?我们北方这边其实管这种刺虫叫“会会儿”!

    这种虫子长在树上,一旦掉下来,蹭到你身上的任何一个部位,瞬间就会又疼又痒,红肿一片。

    联想到小辉,刚刚只是沾了下那血水,手指就开始破洞流血,仿佛碰了铁水岩浆。

    应当就和这虫子有关。

    可师父脸上的神情却没有放松。

    等到金碗中的血水不再冒烟,师父凑过去瞧,见碗里粉红色的血水已经变浑浊了。

    像是加了牛奶一般,变成奶粉色了。

    见状,师父的眼神突然冒出了几丝杀气!

    我很少在师父眼里看到杀气,所以当时吓得不自觉的后退了几步。

    杜神医见状不好,也过来看了下。

    谁知道,他当时的脸色也变了。

    杜神医抬头给我使了个眼色,那意思就是让我先清场,回头剩下我们自己人以后再说。

    而当时我们周围,就只有闫蕾一个人需要被清走。

    我接收到信号以后,便轻轻叹了口气,然后笑着对闫蕾说,一时半刻的我们也看不出这到底是什么降头,得研究研究。

    闫蕾也并不傻,听出送客的意思了,就冲我师父和杜神医他们鞠了一躬,然后打车离开了。

    等送走了闫蕾,我立马跑回家,问师父到底是看出什么来了。

    师父叹了口气,然后有些不忍的告诉我说,闫蕾这孩子,应当是被人献祭了。

    献祭?

    看师父和杜神医的表情,想必不是我知道的那种献祭那么简单。

    果不其然,师父指了指那金碗里的粉色浑浊液体,说这姑娘应当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让人给糟蹋了。

    而自古以来,凡是以女子做祭品的组织,无一例外,全是歪门邪道。

    因为女子五行属阴,以阴为献,供养的也只能是阴邪!

    杜神医却摇摇头,说还有一种可能。

    那就是闫蕾对此是知情的。

    她是故意以自己为祭,从而来换取一些利益。

    至于这个利益到底是什么……

    杜神医看我一眼,说很有可能就是闫父的死!

    之前闫蕾就说过,他爸不是什么好人,死了以后她和她妈妈反倒轻松自在。

    加上那监控摄像里,闫父的确是被人垫了脚,撞邪而死。

    所以,这个猜测是说得通的。

    闻言我又看了看师父,想听听他的意见。

    但师父只是喝了口米酒,然后摆摆手,说哪种可能都不重要了。

    这件事到此为止,我们不再掺和了。

    不管这一家子以前有什么矛盾龃龉,闫蕾弑父,都是为道法所不能容的。

    我们既不能参与人家的私事,更不能助纣为虐,帮助闫蕾毁尸灭迹。

    我本以为之前在肯德基的时候,我和小辉已经和闫蕾说的很清楚了。

    如果她不说实话,我们也不会尽心帮她。

    没想到,末了末了,还是让这姑娘摆了一道!

    于是,接下来我将闫蕾家的电话记了下来,凡是她打过来的,我们通通不接。

    她那么聪明,想必也能猜到我们的态度了。

    然而事情过去没多久,闫蕾的妈妈竟然找上了门,说闫蕾中邪了!

    之前被闫蕾骗过一次,这次面对闫母的请求,我就慎重多了。

    我说您不跟我说实话,我肯定是不会涉险救人的。

    闫母不是那种传统意义上的贵妇。

    身上没有多少珠光宝气,反而一身素朴,就像是村角街边的平民妇女。

    她哭得两眼通红,也不管我多少岁数,上来就扑通一声跪下了。

    我可受不起这一跪,单脚一点,就跳到一边去了。

    师父闻声从房间里出来,说闫夫人,令爱因一己之私,不惜伤我家人,这件事放到哪里,都说不通的。

    小辉恰好也从屋里出来了。

    他手上的疤痕还在,递到闫母面前之后,闫母那原本悲伤绝望的眼神,顿时就四处乱颤,心虚了起来。

    她都这样了,我们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见状,我就过去扶起她,推着她往大门那儿走。

    谁知闫母突然抓住我的胳膊,说好好好,我说我说,我把真相都告诉你们。

    只求你们能去救救我的女儿。

    她光嘴上说没用,师父直接将她带进了香堂,然后让她给三清上了三炷清香。

    师父告诉闫母,我等凡人或许辨别不了你的话,可三清却说法力无边。

    他们受了你的香,此刻便和你心意相通。

    你只要说一句谎话,三清立刻就会有所反应!

    闻言,闫母先是不安的看了眼面前的三清祖师,接着便认命的低下了头。

    她说,闫蕾的确是做了错事,可这一切都是因为她这个当妈妈的不争气,护不住她。

    闫蕾的爸爸——闫司海,是一个人面兽心的畜牲。

    虽然表面上看起来人模狗样的,是个精英总裁,可私下里却是个心狠手辣,脾气暴虐的变态!

    闫蕾妈妈原本是富家千金,从小娇生惯养,也是个无忧无虑的小公主了。

    但她识人不清,就因为闫司海那一副斯文秀气的好皮囊,顿时就恋爱脑泛滥,非他不嫁了。

    恋爱的时候,闫司海伪装的很好,并未表露出真实的阴暗性格。

    等到结婚以后,闫蕾妈妈的巨额嫁妆到手,闫司海顿时没了顾忌,动辄打骂,活生生的将一位富家千金,变成了一个成日里战战兢兢的疯婆娘。

    闫蕾有一次亲眼看到闫司海将妈妈的脑袋按进游泳池,险些将她溺死。

    从那一刻开始,她就生出了报复的心思。

    可闫司海不仅是个人精,还是个健身达人,别说两个女人了,就是再加两个男的,也不一定能制服他。

    所以,闫蕾就开始惦记上了这种杀人邪术了。

    我问闫蕾是从什么渠道找到的这种杀人邪术的。

    闫蕾妈妈说,是在地下舞厅里。

    我们那个年代,舞厅和酒吧基本上都见不得光,很多店面都开在地下,而且是深夜才营业。

    说到这里,我终于明白,为什么闫蕾这个富家千金,要去含金量如此低的夜校念书了。

    因为只有念夜校,她才有了在晚上出门的正当借口。

    一提到这个舞厅,闫蕾妈妈就一脸的痛苦。

    她说当初知道闫蕾会去地下舞厅的时候,她是坚决反对的。

    因为那里面的人员复杂,有不少借地儿实施不法行为的坏人。

    可闫蕾只说自己是去蹦迪解压,时间长了,闫蕾妈妈见女儿的确没有染上什么坏毛病,也就不再追问了。

    直到有一天,闫母在女儿房间的垃圾筐里,看到了带血的裤子和袜子。

    当时她就觉得天旋地转,直觉女儿应当是被人欺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