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前，周序把纸抱在怀里，嚎啕大哭。
相微虽然也很难受，但是心态比周序要好很多。
之前都是周序和赵牧聊天，现在周序哭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相微只好出来了。
尹半梦搬了个凳子坐在一边，小口喝着水，尝试着消化。
“我猜，队长是知道自己回不来了，但不想让天极察觉到他做了什么。所以才会用自己的魂魄，生成了天极世界。”
相微听到赵牧说在队长的房间里触发了天极世界，然后得到了队长的遗书，他已经猜的七七八八了。
“在很久之前，我们跟着队长做任务的时候，遇到了一对情侣。他们同时被鬼诅咒，然后男人为了救女人，选择把鬼生吞掉，这是他的异能，能消化任何食物。他当场就被那只鬼同化了。”
“正如队长所提到的，那只鬼就是世界的源。源死掉了，按理说世界要崩塌。可是那个男玩家的意识太过强大，硬生生地把整个世界一点点拼凑完整。”
“当时他并不知道，世界崩塌也是通关的方式。他以为，他的爱人会随着世界一起崩塌。所以他用意识，重新搭建了那个世界。”
“等我们出来后，排行榜上男玩家的名字并未消失，反而等到后面，他的爱人死在了游戏世界，排行榜上的名字暗淡后，男玩家的名字也从未消失过。”
“队长推测，除非那个游戏世界再次崩塌，男玩家的意识完全消散后，才会被天极判定为死亡。”
相微闭上了眼，微微叹气：“队长是用自己的灵魂，为商炎续命。”
“队长一死，季贺只会更加针对我们二人，他也同样会针对你。而且队长也在信中说过了，现在你就是我们新的队长。”
赵牧只是“嗯”了一声，没再说什么。
相微也沉默了。
整个房间只有周序一个人嚎哭的声音。
又过了一会，相微继续道：“你下面是去过任务吗？要不要我们陪你一起？”
如今季贺肯定会视赵牧为眼中钉，有周序保护他，会更加安全。
“不用。你们一切如旧。”
他并不准备当他们的队长，也不想对他们负责。
“赵牧，季贺只要定位到你的信息，想杀掉你轻而易举。而且，你是不可能复活的。现实里不可以，天极里也不可以。”
听到这话，赵牧突然看向他：“为何天极也不可以？”
他不兑换复活道具是他自己的选择，可是如今相微却告诉他，他在天极也不可能复活？
复活道具对他没用？
“你是x类人的心脏，心脏无法复活。你和队长，都是特殊的。”
“我的异能，同样无法对你们二人生效。”
“至于有些东西，队长既然没有告诉你，那我也不会告诉你。反正，你早晚都会自己找到的。”
相微勉强笑了笑：“而且，我们都会保护你的。”
哪怕是复活无数次，他和周序都会选择保护住最后的一颗心脏。
赵牧听完，淡淡看了他一眼，不置可否。
“看完了信，就还给我吧。”
赵牧朝周序伸出手。
周序边抽泣，边把信递了过去。
他还知道这是林维颂的遗物，所以就算是哭，也没有把信弄的皱巴巴。
赵牧收好信，往外走。
相微立刻起身，诧异道：“你要出去？”
赵牧表情淡淡：“我要走了。”
他本就是因林维颂而来，如今林维颂已死，他再待在此处，也没什么意义了。
相微犹豫了一下。
如今赵牧系统里的病毒已经被清除掉，他们再想找他就困难了。
“你把通讯器带上吧。以后我们联系起来也方便。你放心，这种联络器可以在游戏世界里使用。”
赵牧将联络器放进兜里，然后让病毒买了个系统空间，带上护目镜。
最后朝二人告别。
“再见。”
赵牧往外走去。
病毒帮他刷新了一个特殊地点，可以直接传送回天极。
可惜，他来的时候胜券在握，走的时候面无表情。
他怎么都没想到会是这种结局。
相微二人站在门口，看着赵牧的背影。
男人的背影不算宽阔，但是走起路来沉稳，正如他这个人一样。
他一个人孤零零地往漫天大沙里走去，然后悄无声息地消失。
周序眼神复杂地看着赵牧的背影，说道：“当初队长说，他要去改变一个人。”
“原来是赵牧。队长真的做到了。”
站在他们面前的赵牧，眼神疏离，来去孑然，一点都不像是历史中那个正直热血的战神。
“可是这样对赵牧来说，是对是错？”
周序面色纠结道。
“无论是对是错，事情都已经发生了。而且赵牧没有原谅队长。”
相微语气平静道。
两人都叹了口气，往回走去。
等到了屋里，就看到七手里拿着一只鸡，递给尹半梦。
“七？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周序诧异道。
按照以往的时间来算，少则一个月，多则一年呢。
“路上遇到一个野味，正好带回来尝尝。你们刚刚干嘛去了？就留半梦一个人待在这里？”
也不知道相微从哪里拐来的女孩，天知道她已经多久没有遇见同类了，虽说是一只鬼。
但鬼也没什么，修炼个几百年又成人了。
七对这个住所很满意。
有同类、有吃的、有住的。
非常适合当成休息的刷新点。
“去送队长了。”
“啊？林维颂不是刚死吗？你们那么快就有队长了？”
七嘲笑道。
变心变得挺快嘛。
“是队长的遗书里，把我们托付给他了。不过他不想要我们，带着遗书就回去做任务去了。”
“啧。”
七兴致缺缺地准备往房间里走去。
等睡一觉后，她还得继续出去呢。
“不过赵牧确实厉害，他一个人不知道崩坏了多少世界。”
周序感慨道。
自从偷窥赵牧做任务，他感觉就像是被人带躺了一样，完全不用脑子，直接通关。
可惜那个偷窥道具被0382给拔掉了。
突然，七瞬移到周序面前，直接抓住了周序的衣领，她眼神犀利：“你说谁？”
“赵牧。”
周序疑惑地看向她。
“是那个堂姐叫姜梵叶的赵牧？”
周序愣愣地点点头。
他从未看到七这个样子。
七哼了一声，突然笑了：“好啊，我终于明白了。”
一直困惑在她心上的事情突然就想通了。
然后，七问了一个让周序接下来一段时间都头疼到没时间悼念林维颂死亡的问题：
“天极在哪？我要去天极世界。”
————
“周序，相微。我要离开一段时间。”
林维颂站在桌前，说道。
“可以啊，队长去哪，什么时候回来？”
周序吊儿郎当地坐在椅子上，没个正形。
“0382已经找到了下一颗心脏。我要用他来破局。”
“破局？队长的意思是？”
“我要亲自把他打造成一个适合天极的性格，像季贺那样。等那个人出现，他就是你们新的队长。”
“队长！你说什么呢？我承认的队长只有你一个人！”
“周序，我很有可能会死在路上。如果我能成功找到他，我会把狼牙给他。一旦我回不来，你用我给你的病毒去探查0382的下落。那个人，就是你们的队长。”
“队长！不去不行吗？我现在有那么多复活道具，可以保护你很多次。而且，0382不是已经找到躲避天极的方法吗？我们留在这里好好活着不好吗？”
“周序，躲避解决不了根本问题。我们可以用病毒骗过天极，但其他人不可以。
“我不想眼睁睁地看着商炎消失。这是我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