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也见过其他的神只，可是它从没见过这种类型的神只。

    而且，重明浑身散发的气息和刚刚完全不一样，它有些惶恐，怎么感觉现在的它可能打不过对方了。

    “你是新生神只？”

    重明嘲弄道：“我倒是不知，后辈的口气那么大。”

    它虽然和拘缨不和，但是他们都是同一时期的神只，两神小打小闹无所谓，什么时候轮到一个后辈说话了？

    它天生噬武，如果不是对同类动手，也不至于被陆吾关押那么长时间。

    现在被新生神只刺激，它血液里的好斗基因立刻激发出来了。

    它再次尖叫，一股火焰喷射而出，往神只的身上袭去。

    人类身形消失，一团巨大的粘稠黑色液体出现在了空气中。

    它缓慢爬行，往外逐渐扩散。

    火焰落处，它都迅速避开了那个地方。

    “敢躲？”

    重明冷笑一声，无数火焰从天空中喷涌而下，往黑色液体的方位砸去。

    拘缨连忙收缩身体，最后变成一棵树苗，跳到赵牧的肩上。

    “重明一疯起来就不管不顾了，它狠起来连老大都敢惹！现在它应该是要大开杀戒了，我们先离开吧。”

    否则，以主人这副小身板，被砸中就完蛋了。

    赵牧点点头，往系统通道走去。

    可惜，这个世界没能崩塌。

    就在他带着蹦蹦跳跳的拘缨离开的时候，那边杀红眼的重明似乎感受到了什么。

    它立刻往后看。

    发现赵牧已经要走到白色通道后，它立刻惊觉。

    他要走了！

    “等等我哇，人类！”

    重明没管只剩下半条命的神只，化成一道白影，连滚带爬地就追了上去。

    黑色液体重新凝聚成一道人影，它捂住心口，剧烈地喘着气。

    那位神只到底什么来历？为什么它从没有听说过……

    整个空间再次恢复平静，只有无数的怪物麻木地行走着。

    【S级世界迷雾公寓出现未知故障。】

    【现检测世界等级存在误判，执行升级措施。】

    【迷雾公寓升级完成，已定位为：SS级世界。】

    【现检测世界等级存在误判，执行升级措施。】

    【迷雾公寓升级完成，已定位为：SSS级世界。】

    【警告！】

    【SSS级世界迷雾公寓出现未知故障。】

    【经系统判定，此世界难度太大，不宜成为天极世界。】

    【世界将永久关闭。】

    【关闭成功。】

    ————

    张展泽想起了很多的事情。

    当初他和几个队友一起进入的游戏，只是规则太多，他们又没有本事。他只能看着队友在他面前一个一个死去。

    终于，张展泽也在15号公寓中招了。

    无数的黑气从他身体里冒出来，他的身体逐渐僵硬下来。

    他心底闪现出一丝绝望。

    他是不是要死了。

    在濒死之际，他听到了一道机械声。

    【心脏保护机制消失。】

    张展泽呆呆地想道：什么保护机制？

    是系统给他的金手指吗？

    可是他一路走来，根本没有遇到这种机制啊。

    他以为系统在骗自己，又或者临死前出现了臆想。

    但是他又活过来了。

    这次，他不再是在15号公寓死掉的了，他和另外一支队伍磕磕绊绊地走到了20号公寓。

    但是没办法，他最后又中招了。

    在临死前，他的脑海里突然冒出一连串的记忆。

    他大骇，为什么他多了很多的记忆？

    他来过这个世界了？

    他本来就死在了15号公寓了……

    那他为什么又活下来了？

    他根本没有积分去买复活道具。

    只是，在死前，他根本来不及多想，他心中涌现出无尽的绝望——

    难道当时的系统声是给了自己一次重生的机会，可是自己没有抓住吗……

    直到，他再次在20号公寓醒来。

    当时他诧异无比，惊叫出声：“我怎么又回来了？”

    然后他听到了一阵脚步声，一个男人出现在他的面前。

    他疑惑抬头。

    “你居然恢复了记忆。”

    男人说道。

    张展泽迟疑道：“你是谁？”

    “这不重要。”

    男人好奇地问道：“你为什么会恢复记忆？”

    张展泽诚实摇头。

    “没关系。”

    张展泽在昏厥前，听到了男人说着：“那就再来一次。”

    因为那句“再来一次”，他开始了在公寓里无尽的循环。

    他死在了这些公寓里的每一个角落，然后临死前开始恢复记忆。

    可是他只感觉到崩溃，他不知道这个男人想做什么！

    直到，他跟着某支队伍走到了终点。

    那支队伍很厉害，当时他稀里糊涂地跟着他们走了三个公寓后，迷雾就消失了。

    然后他们按照神只的指示，混进那些人类中间。

    那些玩家能力强，在遇见神只之前，硬是保下了将近一半的人数。

    当时他们天真地以为，只要人数越多，神只就会越高兴，他们的任务就会完成的更好。

    张展泽也是这样认为的。

    可是，恐怖的一幕出现了。

    那些“人类”经过神只的祝福后，直挺挺跳下了高楼。

    他们看的一清二楚，神只将那些人类同化成了怪物！

    所有玩家大惊失色。

    可是已经晚了，他们落入了神只的圈套，他们被无数的人类感染了。

    他们变成了和张展泽一样的“怪物”。

    在变成怪物之前，张展泽又恢复了记忆。

    他面露恐惧地看向神只，生怕它对自己动手。

    发现自己恢复记忆后，神只又露出那种饶有兴致的表情：“你为什么会恢复记忆？”

    恢复记忆的张展泽已经知道了神只的可怕之处，而且它杀死了那么多进来的玩家。

    他绝对不能听信他的谎言，他要找机会逃出去！

    他说：“不知道。”

    听到“再来一次”后，又是一阵眩晕出现，他失去了记忆。

    他开始想办法自救。

    在每次恢复记忆之后，他都会用一些东西来记录自己的想法，用来提示自己。

    如果能在被他发现之前恢复记忆，那么他就完全可以利用他恢复记忆后的所有手段，逃离那些规则的控制！

    他用“不要相信它”这句话来提醒自己。

    他决不能落入它的圈套。

    在每次死亡后，张展泽就会燃起新的希望，他已经猜测到神只让他复活，就是为了让他回答问题。

    所以，他绝对不能回答，只要给他一个提前恢复记忆的机会，他绝对能逃出去！

    这种信念伴随着他日日夜夜。

    直到，程安带他发现了他身体的真相。

    那个白天为人、夜晚为鬼的真相。

    他开始想，当初系统出现的那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心脏保护机制消失。

    如果说，这个世界的所有“人类”都是怪物的话，那他们玩家呢？

    玩家该怎么离开？玩家在进来时肯定是人类，和那些怪物一定有着本质的区别。

    心脏、保护机制。

    张展泽默默地重复了这句话，他终于明白了。

    它会将所有人类异化成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但是在他们完成任务前，系统会保护他们不受它的侵蚀。

    可他早就死在了15号公寓！

    他早就任务失败了啊！

    他终于明白了一个残忍的事实——

    他已经不再是玩家，他只是神只手下中伪装成“人类”的怪物。

    他是永远都逃不出去的。

    没有意义。

    他做的所有挣扎，都没有任何意义！

    张展泽感到绝望。

    他想起了帮助过自己的程安，他不知道对方是玩家还是怪物，可是，他想帮程安最后一次。

    他要用那个道具，提醒程安。

    永远不要相信它，程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