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晚上,姜元夕没怎么睡好。
梦到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而且醒来之后全忘了。
只是觉得心口处,凉凉的。
还伴随阵阵钝痛。
她失神地望着帐子顶。
好像忘了什么东西。
心里好似有一道禁门,每次做梦堪堪触及。
等到快要触及的那一刻,那道门突然在眼前消失。
以前她觉得自己是另一个世界过来的人。
可现在,好似逐渐被这个世界同化。
而且对一切,都有种莫名的亲切感。
到底。
到底忘了什么。
姜元夕扶着额头,额角密密麻麻的汗掉落。
一道白光过后,榻上的姜元夕沉沉睡着。
君莫林和潜光从暗处走出来。
“还好还好,来的及时。”潜光擦拭额前的汗,心里的担子变轻。
“封住了?”
潜光拱手:“神君放心,有封天印在,神女再也不会想起以前的事情,只会记得自己是天界的神将。”
君莫林上前一步,坐在床边儿,替床上的小人儿盖好被子。
“此事你知我知,不得有第三个人知道。”
潜光郑重道:“神君放心。”
就算豁出去性命,他也要保住神女。
瞧见神君再不说话,潜光缓缓退下。
君莫林抬手,从怀中抽出帕子,替床上的小人擦嘴。
如果所料不错,元夕应当又偷偷起来吃东西了。
他动作轻柔。
“元夕,原谅我,轮回最后一世,我不想你再出现任何差错。”无世轮回,如今只差最后一世,人界。
“就当是为了我,好不好。”
......
清鸟儿的叫声透过窗户,传进屋内。
清脆悦耳。
榻上的小人儿缓缓睁开眼睛。
春枝端着水盆进来。
“小姐醒了。”春枝给姜元夕穿上衣裳。
又拧了帕子替小姐将脸擦干净。
姜元夕疑惑:“枝枝,今日不用上学。”她还打算睡一会儿,枝枝怎么就给她穿衣洗脸了。
难道那老头子变了卦,剥夺她的假期?
这可不行!
春枝笑着道:“小姐,钦天监来了人,正在外头候着呢。”
钦天监?
姜元夕突然想起来,自己还在钦天监任职。
春枝匆匆替姜元夕收拾好。
刚出门。
一道身影滑跪到姜元夕身前。
“呔,妖孽!”姜元夕迅速拿出浮生笔,戳在对方脑门上。
裴正衣扯着老脸,虚虚一笑。
“公,公主,是我啊。”
姜元夕偏头。
【啊?谁呀,怎么穿成这个鬼样子。】
站在一旁的春枝抿唇不让自己笑出来。
好好的官儿,干嘛穿了个道袍,还在脸上涂了不少颜料,难怪公主不认识。
裴正衣后退一步:“臣裴正衣见过公主殿下。”
姜元夕凑近一步,仔细看。
转头指着裴正衣对春枝道:“枝枝,现在的老头子流行这种打扮吗?”
画的他娘都不认识。
想给孔夫子搞一套。
春枝掩唇笑。
裴正衣:“公主,这是道袍,咱们道门老祖宗的都这么穿的。”
姜元夕愣了愣,直摇头。
【那是你老祖宗,不是我老祖宗。】
“哎呀,绕远了,”裴正衣想起正事,“公主,出大事了!”
皇宫内,皇帝太子还有钦天监的人站在一处。
姜元夕则坐在一旁。
裴正衣将昨夜观察到的事情说了一遍。
“昨夜臣夜观星象,发现天降祸根,而且就在御风。”
皇帝眉头紧锁:“可查到那人是谁?”
裴正衣摇头。
星象上显示此人就在御风,但看不出来,在哪儿。
不然那他也不会将公主请出来。
“公主,您看呢?”
“啊?”
姜元夕反应过来,装模作样闭上眼睛,伸出手,掐指算。
【这样子,装的够像了吧。】
众人:......
记得天上那个老道,就是这般,手上还有个拂尘。
想到什么,姜元夕睁开眼睛,从符咒里头掏出浮生笔。
然后不顾浮生笔的意愿,将他的毛儿拽的老长。
她再次闭上眼,甩了把拂尘。
【这逼格,够了吧。】
众人再次沉默。
裴正衣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没说出来。
你说你说不就好了,装成这样干什么。
若不是能听到心声,还真就被骗了。
皇帝叉着腰,一手掩住嘴角,太子躲在皇帝身后,无声大笑。
半晌后,姜元夕睁开眼睛。
“咳咳。”她清了清嗓子。
“额,在御风,皇城。”
【只能算到这么多,若我有当年的功力,说不定还能算到是何人。】
【可惜啊。】
想起往事,姜元夕非常感慨。
【前尘往事不可堆,一个坟包化成灰。】
“哈哈哈!”
太子再也忍不住,笑的直不起腰。
皇帝忍俊不禁。
“前尘往事不可追,一层思念化成灰。”这才是原句。
孔夫子到底行不行,这么多天过去,元夕怎的还没长进。
裴正衣见此,忍不住张口道。
“前尘往事不可追,一层思念化成灰。”
姜元夕站起来,直视着他。
“错啦错啦,是堆,还有坟包,最后都化成灰啦。”
裴正衣:“公主,臣说的是对的。”
“错错!”
姜元夕气鼓鼓的。
思念不可追,也不可以化成灰,只有坟包才能。
太子笑的趴在地上。
好嘛好嘛,以前怎么没发现,小元夕还是个犟种。
笑死,这件事若传出去,孔夫子的脸都丢尽了。
最后,在姜元夕的威慑下,裴正衣妥协。
坟包就坟包,没什么大不了的。
反正丢人的又不是他。
不管怎样,这个人在皇城,范围也算缩小了。
“陛下,灾星现世,须得尽快找到,不然整个御风会风雨飘摇,灾祸不断,苍生有难。”
皇帝正色,他两手背在身后。
“曹成,吩咐下去,派人严查盛京所有昨夜出生的婴儿,所有昨夜出生的婴孩儿必须登记造册,然后送到钦天监。”
“若有异常,带回来。”
“是,老奴这就去吩咐。”曹成弓着腰退下,没一会儿又回来。
“陛下,东国来人了。”
太子回神。
“东国?”他皱眉,“东国距离御风千里之外,他们来御风干什么?”
“况且自御风建国以来,东国从未奉上贺礼,父皇,此番他们派人过来,必然另有图谋。”太子心中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