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奶奶看了眼故作深沉的三婆子,喝了几口水润润嗓子,然后抬起龙头拐杖用力在地上一砸。
套着防滑套的拐杖砸在水泥地上的声音不大,威力却非同小可,一声闷响后,文娘和三婆子不约而同地抖了一下。
三婆子小心翼翼地看向杨奶奶,不期然直接撞进杨奶奶凶狠的眼睛里,脸上因上了年纪而松松垮垮的皮肉颤了颤。
“大娘,你......你咋这么看着我?”
杨奶奶冷哼一声,张嘴便骂:“我不这么看着你,咋知道你个熊玩意没憋好屁?”
“我看你不只是屁眼松了憋不住屁,嘴皮子也松了,啥没根没据的话张嘴就来,还人家不是来看病的?咋?不看病来看你啊?”
“茵陈就不该给你这种没良心的货看病,就该让你把钱都花给大医院,完了病还没看好,让你每到阴天下雨就疼得下不来床......”
杨奶奶火力全开,机关枪似的一顿输出,把三婆子骂得头都不敢抬。
一旁的文娘见状狠狠咽了咽口水,弓着腰悄悄往后退,心里不住地祈祷:
千万别看我!千万别看我!千万别看我......
眼看着已经退到安全地带了,文娘扭头就跑,那刮小风似的速度,一点都看不出来已经快六十了。
好不容易回到家,文娘瘫在沙发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哎哟我的亲娘诶,吓死我了。”
这时,娥妮儿下班回来,看到文娘这副模样,忍不住挑了挑眉。
“妈,你这是去参加马拉松了?咋出这么一脸的汗?”
文娘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马拉松?我这副身板参加狗拉松都费劲,还马拉松?”
“噗嗤!”
娥妮儿忍不住笑了起来,把包和帽子摘掉挂在衣架上,撸起袖子,“不跟你闹了,做饭了吗?饿死我了。”
“早做好了。”文娘长舒了一口气,“都在厨房呢,你自己去盛吧,我还不饿,不想吃。”
娥妮儿皱了皱眉,没有急着吃饭,直接在文娘身边坐了下来。
“妈,你这是......干啥亏心事了?”
文娘瞪大眼睛,手掌高高抬起,轻轻落下,打在娥妮儿背上,“臭妮子,咋说你妈呢?”
娥妮儿假装叫疼,赖皮似的倒进老妈怀里,“那你为啥一脸心虚的模样?”
文娘眼睛闪了闪,“还不是因为你杨奶奶,我就是说了几句老谢家闺女的闲话,她就把我呲一顿,不知道的还以为那是她亲孙女呢。”
听到这话,娥妮儿愣了一秒,随即从老妈怀里坐直身体,一脸严肃地看着她。
“妈,你老实告诉我,你说茵陈什么了?”
“杨奶奶从来不无理取闹,你要是没说错啥她是不可能张嘴喷你的。”
看到自家闺女这副严肃地模样,文娘有些不适应,小声把自己之前说的话重复了一遍,说完之后还不忘把三婆子拉出来做对比。
“我就是说几句闲话,不是真对老谢家闺女有啥意见,前几天村里来人打听诊所有没有啥违规的情况,我可啥都没说。”
娥妮儿眯了眯眼,抓住老妈的手,“妈,茵陈是好人,给咱们看病从不多要钱,还教咱们咋自己在家治病,你可别犯糊涂,知道吗?”
“你放心,妈不是那样人。”
文娘保证道,对上娥妮儿的目光,又摸了摸鼻子,“我连闲话都不说了,行吧?”
娥妮儿笑了笑,“我去端饭菜,咱们先吃饭吧。”
......
下午一点。
谢茵陈午休结束,跟张玉婷说了一声就出门了。
没走出多远,她就听到后面有人在叫她的名字。
“茵陈!”
谢茵陈下意识回头,看到骑着小电驴朝她而来的人,向路边挪了一步。
“娥妮儿姐,你叫我吗?”
娥妮儿点点头,摘掉口罩,“听我妈说,前几天有外人到村里来打听你的诊所有没有违规的行为,你要小心点,我怕有人不怀好意。”
谢茵陈开的坝前村中医诊所是纯中医模式的,她还经常跟大家普及一些日常食疗治病养生的知识,打破了信息差,弄得有些人很不满。
平时“畅销”的那些感冒药、退烧药、消炎药没人要了,指定有人在暗处憋坏呢。
谢茵陈微微一愣,随即笑着对娥妮儿道:“谢谢你,我会注意的。”
娥妮儿点点头,把口罩又戴了上去,“我还要去上班,先走了。”
谢茵陈摆摆手,目送娥妮儿远去后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然后继续往前走。
她一路来到翠微乡,推开徐家的大门走了进去。
满院子的桂花香扑面而来,比在街上站着的时候更浓郁了,她忍不住走了过去。
恰在这时,一道充满戏谑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哪里来的偷香小贼?”
听到这个声音,谢茵陈眼底划过一抹笑意,嘴角跟着翘了起来。
抬起头,她用手遮着阳光,眉眼带笑的看着站在二楼阳台的男人。
一阵风吹过,枝头的桂花簌簌而下,落在她乌黑的发顶和白皙的手背上,配上她那身新中式的长衣长裤,有种特别的韵味。
香花美人,不知道迷了谁的眼。
“你确定要这么跟我说话吗?”
“等我。”
二楼阳台的男人丢下两个字,转身飞快地下楼,不过一眨眼的功夫就来到了女人面前。
高大的身影像座小山一样遮住了阳光,投下一片阴凉。
他伸出手轻轻往回一带,人便进了他的怀里。
“怎么不让我去接你?”
谢茵陈放下手,直直的看进面前这双能当镜子使的眸子里,嘴角的笑容深了深。
抬起胳膊,她环住他的腰,俏皮道:“因为......想给你个惊喜啊。”
这个回答取悦了徐斯年,霎时间,谢茵陈仿佛看到他那双眸子里有流星划过。
那么耀眼,夺目。
下一秒,谢茵陈惊呼一声,任由徐斯年把她拉进客厅,压在沙发上。
接着,细密的吻温柔又克制的从眉毛上一路往下,在嘴角逗留了片刻后终于完全覆盖在她的唇上。
“乖,张嘴。”
低沉沙哑的声音像一记电流般划过她的身体,她情不自禁地一阵战栗,听话的微微启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