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海洋表情凝重,声音低缓的说道:
“昨天我离开家里的时候,想法是一定要跟你离婚,那种感觉太痛苦了,对你太失望了。”
“我在路上走着,想着离婚以后的生活,没有你,没有莎莎,那种凄凉让我感到绝望,我不知道自己能否在那种状态下活下去。”
“不离婚痛苦,离了婚更痛苦,我极力的说服自己去理解你,去宽容你。”
“还记得以前你问过我,如果你给我戴了绿帽子,我会怎样?”
刘颖点了点头。
“我记得。”
“当事情真正发生的时候,除了比想象更痛苦,我没有杀人的冲动,也没有打你的想法,我宁可用手砸墙去缓解心里的痛苦,也不忍心去打你。”
刘颖抓起陆海洋受伤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上,很心疼的样子。
“你的手还疼吗?”
陆海洋摇了摇头。
“从一开始就没感觉到疼。”
“海洋,你那么爱我,我却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情,我知道错了。”
陆海洋继续说道:
“我要你的时候,心里的感受非常复杂,有怨恨,有嫉妒,有爱意,还有失而复得后的喜悦和庆幸。”
“小颖,以后可能很长一段时间我都不会把这件事情忘记,我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
“海洋,我知道这件事给你带来的伤害有多大,你怎么对我我都不会怪你,你没跟我离婚就是对我最大的包容。”
“你们在一起的时候是什么样的?”
陆海洋突然问道。
刘颖羞涩的低下头,缓缓的说道:
“海洋,我觉得很羞愧,不提了好吗?”
“我想听,跟我说说好吗?”
“你听了会更难受的。”
“那我也想听。”
“跟咱俩在一起的时候差不多。”
刘颖开始描述她和苟向阳在一起时的每一个细节。
陆海洋闭着眼睛,静静地听着。
随着刘颖的描述越来越具体,陆海洋的双手又开始颤抖,牙齿也开始剧烈的碰撞,胸口在剧烈的起伏。
刘颖描述着,就听陆海洋大吼一声:
“不要说了!”
陆海洋一翻身,又把刘颖压在身下,像一头刚出生几天的小奶狗,扎在母狗的怀里。
他们纠缠着,就像江南梅雨季节的雨,剧烈而缠绵。
刘颖把陆海洋的后背抓出几道深深的印痕。
陆海洋点上一支香烟,白色的烟雾缓缓升起。
刘颖像一只温顺的猫咪,依偎在陆海洋的身旁,满脸绯红,眼神迷离。
陆海洋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把烟掐灭,从床上坐了起来。
“差点儿忘了,我得赶紧给公司寄简历过去。”
刘颖也穿好了衣服,洗漱后来到了楼下。
刘颖妈妈正准备午饭,看到刘颖下楼,问道:
“你今天怎么没去上班呢?”
“我有点儿不舒服,请假了。”
陆海洋把简历寄了出去,回到家里,吃过中午饭,陆海洋和刘颖又回了自己的卧室。
昨天他们太累了,俩人整整睡了一下午。
一周之后,陆海洋收到公司寄来的合同,他仔细看过之后,把合同签署后又给公司寄了一份回去。
合同签署,就意味着陆海洋上船已经迎来了倒计时。
他随时会接到公司上船的通知。
刘颖更加珍惜陆海洋在家的日子,每个晚上对于刘颖都有可能是陆海洋上船之前的最后一晚。
每天晚上两个人都腻在床上,聊天,缠绵。
一周之后,1999年6月20号,休假四个月之后,陆海洋再一次登上了一条远洋船舶。
陆海洋是在天津港上的船,又是一条木材船,从美国的阿拉斯加运木材到日本,韩国,中国大陆和中国台湾。
每次都是空船去阿拉斯加,然后满载回东亚。
由于航线是高纬度地区,一年四季都是滔天巨浪,从来就没有风平浪静的时候。
由于去阿拉斯加的时候是空载,船就像一个大水瓢,在滔天巨浪中飘荡着前行。
随着轮船的摇晃,地上的椅子反复在地板上滑动着,半个月的时间,没有1分1秒的停歇。
从亚洲往美国开,是从西往东航行,每隔一天,都会跨入一个新的时区,钟表就会拨快一个小时。
拨快一个小时就意味着每天的24小时变成了23小时。
陆海洋虽然是一名老船员,面对这种频繁改变时差的情况,依然感觉很疲劳,躺在床上几个小时都难以入眠。
睡不着的时候,陆海洋就会想起刘颖,想起她描述的画面。
这时候陆海洋就会感觉特别的痛苦,在痛苦的情绪中把手不自觉的伸向下面。
只有这样的宣泄,才能让陆海洋在天亮之前睡上一会儿。
在船舶接近阿拉斯加的时候,陆海洋站在驾驶台,用望远镜看着远处的雪山,和群山下面葱绿的原始森林,心情才会开朗一些。
到阿拉斯加装木材不需要停泊在码头,这里似乎也没有码头,或者只有简易的码头。
到这里装木材,只需把船舶开进海湾,开到雪山的脚下,开到原始森林的旁边,抛锚即可。
美国的伐木工人把一根根几个人才能合围的圆木从山上伐下来以后,直接推入大海,一根根木头在海上漂浮着。
美国的装卸工都是坐着水上飞机来上班,下班的时候再坐着飞机离开。
来阿拉斯加的路途上虽然非常的辛苦,但是在装货期间,船员们却能在这里体验到其他地方所没有的快乐。
钓鱼,钓螃蟹,是船员们最喜欢做的事情。
对钓鱼从来不感兴趣的陆海洋,也喜欢跟其他人站在船舷钓上一会儿。
在这里钓鱼太简单了,只需要把几个鱼钩绑在鱼线上,然后再栓上一个螺母,直接沉入几十米甚至100m深的海底。
没有鱼漂,也不需要鱼漂,人也不需要盯着海面,只需要站在那里,抽着烟,聊着天,用手不停的上下抖动着鱼线,感受着螺母离开海底或者接触海底。
让螺母跟海底保持若即若离的状态,只要有鱼咬钩,震动便会通过鱼线传递到手上。
这个时候,只需要快速把鱼线拉上来,就会有一条,两条甚至三条奇形怪状,叫不上名字的鱼挂在鱼钩上。
有一种鱼长得很丑,头几乎占了身体的2\/3,大嘴一张,人的拳头就可以轻易放进它的嘴里。
钓螃蟹就更简单了,编织一个巨大的网兜,用两个直径不等的铁圈儿撑起来,上下各一个。
在网兜的底部,绑上一些鱿鱼的内脏,然后用猫机沉入海底,接着就回餐厅看电视,聊天。
半个小时以后,用猫机把网兜拉上来,网兜的里面至少有几个,甚至十几个阿拉斯加帝王蟹被捕获。
这一天,陆海洋正在船边钓鱼,水手长跑了过来,兴奋之情写在脸上。
“船长,你快去看看,今天抓了一个大家伙。”
陆海洋跟着水手长来到食堂,厨师正在给这条帝王蟹称重。
陆海洋看着秤上的指针,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