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希予此刻已爬到了假山的半山腰,她知道自己给园子里丢下了一颗炸弹,当众吻个男人在现代不算什么,在古代,那可是个大事件,在所有人惊愕的目光中,她得意洋洋地去看风景了。
丞相府的假山,规模有点大,奇形怪状的造型很是独特,有一块巨石向外伸出去,悬在半空中,真是个观景拍照的绝佳位置。
华希予从假山洞里往上爬,虽然大,也不过十多米的高度,站在顶端,可以看到丞相府的全貌,特么难怪国人都是官本位,不做官哪来这么大的享受。
花园里大部分人还没从刚才的震憾中醒过来,少部分人追随着华希予的身影誓把热闹看个够,有些人已经绕到湖的对岸去了,所有人的话题都离不开华希予当众吻了琙王爷的事,只一小会儿功夫,丞相府里上上下下的人就全都知道了。
华丞相虽然知道女儿来历不简单,可这毕竟也太丢脸了,所处的环境不同,认知不同,没办法感同身受,唉,他叹口气,只当不知道,躲回屋里去休息。
华希予站在假山上看丞相府的风景,心里一时感慨不已,前些年听说北京一个四合院要卖几个亿,可这丞相府占地这么广,仅这一个湖就有两足球场那么大,难怪人要削尖脑袋往上爬,爬上去就什么都有了。
她突然感觉到身后有危险靠近,未及转身,就被人狠狠地推了一把,她一个重心失衡往下掉去。
她迅速折叠身体,从裤袋里摸出一张扑克甩出去,站在假山上的是一个衣着普通的男人,模样痞里痞气的,绝对不是什么好人。
扑克在空中飞旋着,直接扎进那人的喉管,那人吃痛,身子不稳,也往湖里掉了下来。
华希予甩出扑克后,复又展开身体,学着跳水运动员那样,将身体打直,伸直双臂入水,为的是防止水太浅伤及脑袋,湖里全是淤泥,也不至于一头扎进去出不来。
幸好夏季刚过,湖水较深,不至于让她受伤,但湖水太浑浊,眼睛在湖里不能睁开,只得将头伸出水面,假意求救,看着那人掉入水中,迅速将他脖子上的扑克收走,然后假装不识水性慢慢沉了下去,实则是闭了双眼潜入水下,凭着良好的水性和方向感,直接往湖对面潜去。
站在湖岸上的人看到这一幕,全都惊叫了起来,有人大喊着:“有人落水了”
“快救人,快救人”
刘璟承一直追寻着华希予的身影,看到她落水,他也是惊得一身冷汗,却见华希予将双腿折叠,在空中翻了个身,面朝下,伸直双臂,直接插入湖水里,湖面连点水花都没溅起多少。
紧接着,另一人“砰”地一声落入水里,水花四溅。湖面上飘起一片红色,显然有人流血了。
“救人啊,快救人啊”有人大声呼喊,此时丞相府里大乱,所有在园子里玩耍的人都向湖边涌过来。
岸边已经乱作一团,刘璟承直接扎入湖里救人,还有其他人也跟着跳进湖里。
湖里这会儿也乱了,一伙人将那个落水的男人抬上了岸,那人不知被什么东西划破了喉咙,现在血混着污水一直在流,还有一口气,但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这不是街上的混混吗,他是怎么混进丞相府的”有人认出了那男人。
许管家过来查看一番,也不敢做决定,他多年管家的经验一看就明白,这是有人故意放进来的,目的很简单,就是要搞事情呗,如今死了,倒是死无对证了。
刘璟承往复在水下找了三次,始终没见到华希予的影子,他再次将头伸出水面换气,四处张望,却发现湖面下有一道暗影在往另一个方向流动,他突然就不急了,都忘了那女人在水里就像条鱼一样,怎么会被这湖水淹死呢。
华希予从给赵仕安套麻袋的位置上了岸,那儿偏僻,几乎没有人,将裙子上的水拧了两把,实在太重,不好走路。
然后迅速窜上树,行至谢帜易休息处时,谢帜易见她那狼狈的样子,将自己身上盖住的一件外袍扔给她,“穿上这个好看点”。
华希予一秒也没犹豫,直接又还回给了她,“虽然不需要,还是谢谢你”。
她直接从树上窜到围墙处,再翻过墙回到了流霜院。
一身狼狈的回来,把几个小丫鬟吓着了,“小姐,这是怎么了,怎么浑身都湿透了”。
“赶紧给我打水,我要沐浴更衣”
张嬷嬷白嬷嬷年纪大力气大,很快打了热水来,华希予迅速将自己收拾整齐,换了衣服,又重新让蓝草给自己梳了妆。
“刚才的事,谁也不许往外说,谁要是吃里扒外,小心我剥了她的皮”。
她说话那气势,那威严,和丞相一模一样,没谁敢不听。
两小宝也睡够了,听到动静都起来了,春柳给他们收拾好,带着过来找娘亲。
华希予象没事人一样,亲了亲两宝,然后进里间,把枪插在小腿肚的枪套里,又摸了一把扑克,54张整整齐齐,一张也不少。
这是她自己亲手制作的一副独家使用的扑克,用的是合金铂,只有传统纸扑克的五分之一厚度。
作特工的,最忌讳留下属于自己独有的东西被人找到,那样会面临没完没了的追杀,所以扑克甩出去后,必定要收回来,一般都是直接割喉,绝不给对手留下说话的机会。
今天之所以带着扑克,只不过是习惯使然,她自以为古代没得罪过谁,那些被她羞辱过的闺秀们,了不得就嘴上占点便宜,刁难她一下,如此而已,万万没想到会有人想要她的命。
十几米的高度,下面有水,识水性的人不会有什么大事,可古代女人别说识水性,恐怕连水都没下过吧。从那么高摔下去,恐惧加上呛水,打捞不及时,不死也是半条命。
对于危险来临时,第一反应是保护自己,对于要害自己性命的人,那必杀之。
这已经刻在骨子里了。
这就是冲着要她命来的,她一边沐浴一边在想究竟是谁要害她,可想来想去也没个头绪。
既然是奔着她的命来的,她自然是要全副武装,拿上自己趁手的兵器,力求快准狠地打击敌人。
推她那人,必死无疑,被她的扑克扎中喉咙的人还想活?在现代都不可能,更遑论古代。
此时丞相府湖边,大家都静静地看着湖面,都以为华大小姐已经沉到湖底了,这次是死定了。
有人建议把湖水排干了找,有人建议找些水性好的人来打捞,有人可惜华大小姐刚回来就这样没了,有人暗自欢喜,死了好啊。
华丞相在湖边急得团团转,刚找回的女儿就这样没了,他心痛,心痛得想哭,他亏欠这个女儿太多,没保护好她们母女,颓然地站在湖边发呆。
华宏眳不姓邪,他要下水去捞,被刘璟承一把拉住了,“她没事,放心吧”。
大家都看到了琙王爷在水里找了很久,都感叹琙王爷对未婚妻情深意重,各种议论声,说啥的都有。
除了自己亲人,死不死的,没人真心在意,都是在看热闹,这华大小姐也是命途多舛,上次宣王府宴会跳了河,这次又跳了湖,唉,真是命苦哟。
华宏矅扶着老爹回房休息,梁氏招呼客人离开,这接风宴办的,被接风的人都死了,还怎么办下去,许多人纷纷要告辞离开,就见华希予牵着两宝,光鲜亮丽地出现在众人面前。
“这是怎么了,这么热闹,是在捞鱼吗?”
湖里还有人在找尸体,一池水早就被搅浑得不成样子,本来就不清亮的湖水,此刻竟成了泥浆水了。
“大小姐,你怎么……”没淹死,后面三个字卡在喉咙里没敢说出口。
“我怎么了,我回流霜院去带两宝出来玩了,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许多人松了一口气,没有死人自然是最好的。
“妹妹,你没事,你没事,太好了,太好了”
华宏眳激动地上去抱着华希予,华希予嫌弃地将他推开,虽然是一母同胞的哥哥,可是没相处过,不熟,亲热不起来。
刘璟承一把将华宏眳拽开,怒目瞪了他一眼,哥哥就可以随便了吗,男女七岁便不能同席,亲兄妹也不行。
梁月娇也是松了口气,在丞相府里,她举办的宴会,结果把宴会主角给淹死了,那她这丞相夫人也到头了。
她招呼大家继续玩,该休息的回去休息,宴会继续。
至于那个死人,许管家已经命人将其抬走了,回头再追究他是怎么进的丞相府。
华丞相颓然的神情,一听女儿毫发无损,丢失的心脏立即又回到了胸膛里,“果然,果然是不一样的”。他在心里感慨,如果换作其他女子,必定是九死十伤。
知道女儿没事,刚受惊吓的心一下子就松了,人疲惫极了,只要女儿没事,其他事就交由夫人处理吧,他要先休息一会儿。
于是丞相府的花园里,男男女女们又继续玩耍,投壶的投壶,射箭的射箭,下棋的,品茶的,似乎刚才的跳湖事件不曾发生过一样,死了的街头小混混像是只小猫小狗一样,没有引起任何人的关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