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痕刚组织好的语言忽然就说不出口了，这一刻，他有了一个自私的决定，他们本来就不能一起相守白头，自己只会是他漫长的岁月里的匆匆过客，有一段美好的回忆就够了。

    无痕一把搂过沈怀安，轻声说道：“如果我们不在这儿，去别的地方，你愿意吗？”

    沈怀安眨了眨眼，看着无痕，道：“你去吗？”

    无痕点了点头，说：“去。”

    沈怀安笑了，说：“那我去。”

    无痕也笑了，忍不住捏了捏他的脸，问：“为什么我去你就去？”

    沈怀安认真地想了想，回答道：“因为你什么都会，跟着你，绝对没问题。”

    无痕闻言，不禁笑出了声，揉了揉他的头发，然后在他的额头轻轻落下一个吻。

    沈怀安躺在床上，本就难以入眠，突然之间闻到一股奇怪的味道，他警觉地坐起身来，发现无痕已经熟睡过去，而门缝之下则不断有白色烟雾向内飘入。

    沈怀安心生警惕，小心翼翼地走到门前，猛地拉开房门，只见无清正趴在门外，手中拿着一个竹筒，正对着门缝吹气。

    沈怀安皱起眉头，低声问道：“你在做什么？”

    无清丝毫没有被发现的惊慌和尴尬，理直气壮地回答道：“这还看不出来吗？我在吹迷烟呀！我知道这对你没什么作用，但对无痕师兄有用，因为我想跟你好好谈谈。”

    沈怀安疑惑地看着无清，问道：“谈什么？”

    无清犹豫片刻，最终鼓起勇气说道：“我想问你，你是不是喜欢无痕师兄？”

    沈怀安毫不犹豫地点头承认：“对啊，我喜欢他。”

    无清继续追问：“那你对无痕师兄的喜欢，是像夫妻那样的喜欢吗？就是……可以一起繁衍后代的那种喜欢。”

    沈怀安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说道：“我们都是男人，怎么可能繁衍后代？”

    无清看着沈怀安，叹了口气说道：“所以啊，你根本什么都不懂，我现在和你聊，就是希望你离开，让他冷静冷静，你也好好想想，你根本不懂什么是喜欢，如果现在和他在一起，将来，你发现自己对他并不是那种喜欢，对你们两人，都不好。”

    沈怀安挠了挠头，疑惑地问道：“我有些不太明白，为什么非得让我走？”

    无清无奈地摇了摇头，解释道：“你留下来，只会让他和师弟们的关系更糟糕，你也不希望因为你，让他和我们这些从小一起长大的师弟们闹僵吧？”

    沈怀安想了想，觉得无清说得有道理，于是点了点头，接着，他又问道：“那我和他道个别吧。”

    无清皱起眉头，连忙摆手说道：“不行！我迷晕他，就是不想让他知道，否则，他不会让你走的，可现在，他需要时间冷静，我会和他说明白的。”

    沈怀安犹豫了一下，但最终还是答应了下来：“好吧。”

    沈怀安跟随着无清，一同穿过了那个小巧的庭院，走过练功房，经过了神殿。

    这一路行来，他们遇到了许多人，那些人只是默默地站立在那里，目送他们，雪地上留下了一串串深深浅浅的脚印。

    踏出门，沈怀安突然感到一阵茫然无措。

    眼前有两条路，一条蜿蜒曲折通向山上，那是前往望舒院的方向；另一条则延伸向山下，他只下去过一次，而且还是在一个倾盆大雨的夜晚。

    他从未独自踏足山下的世界，对外界既充满了好奇，又怀有对未知的恐惧与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