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两个女子什么来头?”
“掌柜的,她们自称是烟霞县人,要到广裕县办事。”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店小二回头看了眼那两个女子,又道,“不过这两个人看着很面生,我也是烟霞县人,但好像从来没见过她们。”
掌柜的一手拿着册子一手拿着毛笔,一脸失笑,“闺中女子,你没见过也正常。”
店小二点了点头,“说的也是,不过现在这世道这么乱,姑娘家的怎么还一个个的都往外跑呢?”
掌柜的拿笔敲了敲小二的头,“这是你该操心的事儿?”
店小二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嘿嘿干笑了两声,“我只是好奇而已,不过那两位姑娘看着就不好惹,想必就算是乱世,人家也是不怕的吧。”
......
安岁岁将最后一口粥咽下后,才发现阮梨初面前的粥碗几乎是一动未动,她不解的看向阮梨初,“初初,你怎么吃的这么少?”
两个人总共要了六个包子,她吃掉了三个,盘子里却还剩了两个。
见安岁岁吃饱了,阮梨初才放下筷子,“可能是因为昨夜没休息好,这会儿没什么胃口。”
“一会还要赶路呢,路上要消耗不少体力,你还是多少再吃点吧。”安岁岁语重心长道。
以青峦县现如今这个局面来看,营业的酒楼饭馆怕是少之又少,她们中午能不能好好吃上口热饭是很难说的。
不止如此,就连之前做好的雇马车的这个计划恐怕也是难以实现了。
所以就阮梨初目前的这个食量来看,安岁岁是真担心还没等她们到京都呢,这人却先饿死在路上了。
将放着包子的盘子推到阮梨初面前后,安岁岁在心里暗暗决定,为了她们的京都大计,她一会得多打包点干粮才行。
在安岁岁的严格监督下,阮梨初无比乖巧又听话的夹了个包子。
一夜未睡,她虽没什么口腹之欲,但好友的话倒是点醒了她。
眼下确实是没有什么比饱腹更重要的了。
这厢她正慢条斯理的吃着包子,那厢店小二端着饭菜就向她们邻桌方向走了过来。
将饭菜摆好后,店小二笑着说道:“两位客官请慢用。”
说罢他正欲转身离开,就听身后忽然传来一声女子的惊呼声,“小心!”
随之而来的是“砰”的一声,似乎是什么东西摔碎的声音,随即又是短暂的寂静。
店小二连忙回头,只见他脚边是四分五裂的碗的碎片和溅了一地的粥的残渣,看上去很是狼藉。
阮梨初连忙起身道歉,“不好意思啊差点砸到你,我刚刚一时手滑没拿住。”
店小二昨儿个见到阮梨初的第一眼,就觉得这小姑娘的眼睛很特别,不仅清澈明亮,还像那小鹿一般灵动又漂亮。
这会又见她一双可爱的小鹿眼正无辜地眨啊眨,说话时的语气软软的也很动听,他心里不免就有些惋惜。
若是眼前的小姑娘皮肤不那么黑,脸上也没有那两颗大黑痣就好了。
看来上苍还真是公平的呢,在打开了一扇窗的同时又关闭了另一扇窗,店小二如是想。
见小二愣在那里不知在想些什么,阮梨初只好再次张了张唇,“可以麻烦您拿一块抹布过来么?我收拾一下这里。”
店小二这才回过神,连忙道没关系,并表示只要阮梨初没受伤就好,地上的碎片残渣他马上就收拾。
随后还非常贴心地问了一句,“是否需要给二位姑娘换个位置?”
闻言,阮梨初便环视了一圈,好似在非常认真的挑选着,几息后视线才停了下来。
她指向楼梯附近的一桌,“那里吧,我们自己过去就可以了,不过我的粥......得麻烦您给我重新上一碗了。”
店小二顺着她的视线望去,旋即又看了看这附近的空位,虽然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舍近求远,仍旧躬身道:“好咧,您稍等,马上就来。”
说罢就转身扎进了内堂里。
安岁岁若有所思的看向阮梨初,她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但又说不出到底怪在哪里。
还没等她想明白呢,人就已经被阮梨初拉着径直往楼梯那边走了。
刚坐定,她就迫不及待询问:“初初,刚刚你真的是手滑?”
阮梨初声音压得很低,就像是怕被别人听到一样,“当然不是啦,是因为刚才邻桌的那两个人我总觉得她们不太对劲儿,所以才想离她们远点。”
安岁岁一怔,“不对劲儿?哪里不对劲儿?”
说完后,她下意识的想回头看看那两个女子,没想到直接被阮梨初的声音拉回了注意力。
“在小二进行盘问的时候,她们自称是烟霞人要到广裕去,你不觉得这话有些过于清晰,也过于草率了么?要知道她们可是女子。”
别说女子了,就算是男子,也不应该轻易对陌生人透露隐私吧,何况现在世道还不太平。
“万一她们是怕小二不让她们进来,所以才说的那么清楚的呢?”
阮梨初启唇轻笑,招手示意安岁岁再靠近一点,“她们可疑的地方可不止那一处。”
那谨慎又神秘的小表情和动作,勾的安岁岁好奇心爆棚,她将手肘撑到桌上,整个上半身倾向阮梨初。
“还有哪里可疑?快说快说,我好奇的不得了。”
阮梨初也不卖关子,直接道:“看她们的穿着打扮很明显是主仆关系,可你仔细回想一下那个丫鬟的行为举止,有没有觉得哪里不对劲?”
闻言,安岁岁左手托腮,陷入了冥思苦想之中。
安岁岁自小生活在与世隔绝的桃源村,与外界的接触虽然有但并不多,可能对“主仆”之间的关系是不太敏感的。
可阮梨初不一样,她是穿越人士,在这方面的经验倒是相对多一些。
见安岁岁凝思半晌后却瘪了瘪嘴,阮梨初便知道她这是还困惑着呢,她便解释道:
“一般情况,当丫鬟的应该是句句不离主子小姐的,可那个黄衣服的丫鬟对那个白衣服的小姐却是半点尊敬的话都没有说过。
不仅如此,那会小二让她们就坐的时候,她们两个人也是同时坐下的。”
安岁岁顿时恍然大悟,她忙不迭的点了点头,“我懂了!丫鬟是奴婢,可那个黄衣服的女子却一点奴婢的样子都没有!”
可顿了顿,安岁岁却又道,“但如果她们是关系很好的主仆呢?就像亲姐妹的那种,我记得话本子里就有这样的故事。”
阮梨初轻轻摇了摇头,“那就更说不通了,如果她们亲如姐妹,怎么可能从进门到现在一点交流都没有呢?”
岂止是没有交流,甚至可以说是就像两个陌生人一样。
“万一......”
阮梨初知道安岁岁想说什么,无非是万一那两个人天生不爱笑或者生性高冷不善言辞。
“即便有什么万一,这两个人也仍旧还有两点可疑之处。”
安岁岁的眼睛霎时震惊的比平时大了好几倍,“什么?还有两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