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帝国开元盛世之初,国强民富,百业兴旺,举国上下一派欣欣向荣的繁华景象。
皇都长安城郊外的一个小小的院落里,住着魏卓卿一家老小。
魏大人虽然是一个安分守己很不得志的小小县令,却生有一位美若天仙,行为叛逆,胆大包天的女儿。
这个女儿,给这个家庭和这个朝廷带来的影响非常震撼,但她的故事却鲜为人知,没有流传下来。
在长安城里,小小县令只不过是个芝麻绿豆屁大的官。就如同现在的北京城,你不小心放个臭屁,就得熏倒一片县处级的官儿。
小屁官,若没有上层关系做后盾、又没有银子打点上司疏通渠道,常常受到那些达官显贵的白眼和欺辱。
魏县令不会拉关系拍马屁,老老实实做人,踏踏实实做事,遵纪守法为官,一直得不到上司的赏识,虽有满腹学问,却无用武之地。
他在县令这个职位上干了多年,干的很不顺心、很不得志。夫人周氏给他生了一女一子,长女名叫紫云,杨贵妃得宠时,紫云年方12岁。
次子名叫紫竹,比姐姐小4岁。
魏县令仕途失意,就把心思用在培养女儿和儿子身上。不但早早的把姐弟俩送入私塾读书,还亲自给他们讲解圣贤之道。
只是紫云姑娘生性叛逆,用心读书不足,习拳练武有余。
周氏的弟弟名叫周兴,武举出身,曾任御林军大教头。因得罪了上司,受到排挤,赋闲在家无所事事,常来姐姐家玩儿。
紫云姑娘常缠着舅舅习拳练武,周兴一开始教外甥女一些防身之术,没想教她什么武功。
没想到的是,紫云姑娘却格外用心练习武功,长进很快。仅仅练练拳脚已经不能满足她的要求,逼着舅舅教他舞刀弄枪。
周氏见了很不高兴,责骂周兴:“有你这样当舅舅的吗?一个女孩子,你不教她诗书礼仪,整天带着她舞刀弄枪,还有女孩子的样子吗?”
“姐,我只是教她几招防身之术而已,不妨碍她学习诗书礼仪。”周兴辩解道。
而这时阻止紫云姑娘习拳练武已经来不及了,到她十四、五岁时,已经将各种兵器练得运用自如,格斗骑射样样精通。她曾与许多同龄男子比武,都败在她的手下。
舅舅不得不承认她是习武的天才。
她生性是个假小子,既不喜欢女儿装,也不善涂脂抹粉,长到15岁时却出落得亭亭玉立,花容月貌,活脱脱的一个大美人。
这可急坏了魏夫人,她这样下去,哪个男人敢娶她?从此,便限制她出门,更不让舅舅来教她武功,逼着她在家里学习女红做针线。
紫云姑娘纵然一千个不愿意,也拗不过母亲以死相逼,只好静下心来学习女红。
由于她天资聪慧,心灵手巧,针线活儿进步很快,没多久,包花刺绣都会了。
母亲看她做的针线活,怎么也不敢相信是那个整天舞刀弄枪的假小子干的。
魏夫人心想:这孩子有多么灵巧的一双手啊,幸亏没毁在她舅舅手里。
当紫云姑娘长到16岁时,更加出落的美貌惊人,魏县令的同僚好友以及大户人家,常有人来提亲说媒,无奈紫云姑娘似乎不愿意这么早嫁人。
媒人或提亲的人来了,她要么不见,要么不给人家好脸色。
实在没办法,一定要见。她便当着人家的面,不是表演一套拳脚,就是舞弄一套棍棒和刀枪,把人家吓得再也不敢登门。
酒香不怕巷子深,美女终究藏不住,魏县令家有芳龄美人的消息不胫而走,终于传到当地恶霸杨国光的耳朵里。
这杨国光50多岁,五短身材,肥头大耳,满脸横肉,天生的朝天鼻,下兜齿,满口黑牙,谁见了都觉得恶心。
他本是街头的泼皮无赖,混世魔王,伙同一些鸡鸣狗盗之徒,靠打打杀杀,强取豪夺,混吃蹭喝,横行乡里。
自从杨贵妃受宠,杨家人鸡犬升天,杨恶霸祖上同杨国忠是远亲,他仗着杨家的宗族势力,纠集一些恶徒,坑蒙拐骗,欺行霸市,靠武力打下一片天地,成为当地的一大土豪。
古今中外,丑男的性欲都强于普通人。所以,丑男都特别好色。古人把这种现象归咎于品行,而现代医学则认为是生理原因造成的。
杨恶霸虽然已经妻妾成群,却很不满足,不仅寻花问柳,还派人四处寻找美少女,他特别喜欢那些含苞待放的花骨朵。
听说魏县令家有一小女美若天仙,便垂涎三尺,夜思日想,到了茶饭不香的程度。
他几次派媒人前来魏县令家提亲,想让人家的宝贝女儿给其做妾,被魏县令婉言回绝,媒人空手而归。
杨恶霸见一个小小的县令不给自己面子,便恼羞成怒,一定得给魏家点颜色看看。
但是,县令再小也是朝廷命官。
杨家的势力再大,也不能明火执仗强娶县令的千金,他得给魏县令找点麻烦,让他生不如死,知道杨家的厉害。最后,主动把宝贝女儿送上门来。
此事,他交给自己的心腹张师爷去办,张师爷是一个能说会道、诡计多端的奴才。
他上通官府,下勾结一些地痞流氓和恶霸无赖,官府办不了的事,他会找这些恶棍,这些恶棍没有办不成的事。
但是,对付一个小小的县令,张师爷最好的办法是找魏县令的上司李大人。
这李大人是玄宗皇帝的宗亲,论辈分,他得管玄宗皇帝叫叔叔。
这个李大人是个有名的昏官,他不学无术,缺少辨别是非的能力。不但糊里糊涂,还刚愎自负,多大的事都敢擅自做主,他一手制造了许多冤假错案,被老百姓称之为昏庸愚蠢的猪官。
这些事,张师爷心知肚明。所以,张师爷要利用他的自负和愚蠢。
张师爷经过一番精心策划,拿着几份由他亲自编造和起草的状子来到李府。
李大人一看,这些状子都是状告魏县令贪赃枉法,错断冤案,草菅人命的。
其实,这些案子都取材于李大人的旧案,只不过李大人都不记得了。
李大人看完状子,便大发雷霆,吼道:“还有这等昏官恶吏?待我查明真相,决不轻饶!”
张师爷奉承道:“大人一向英明果断,秉公执法,公正严明,请大人明察。不过……”
张师爷欲言又止,李大人是火爆脾气,问道:“不过什么?讲!”
“大人,不过,就怕走漏了消息。如果,走漏了风声,让这昏庸的县令跑了,这个案子就不好办了。不如,先把它控制起来。”
张师爷把没有说完的话说完。
“这好办,”李大人非常果断的说,“想跑?没门!先把他押入知府大牢,就算他长了翅膀也飞不出去,待本府查明真相之后,再治他的罪。”
李大人马上下令,将魏县令无缘无故打入知府大牢,并通知他的家人给他送食品和衣物。
张师爷事事都办的有板有眼,他早已买通了大牢里的牢头,并要求他如此这般对待魏大人。
魏县令的夫人周氏,得到夫君已被关押知府大牢的消息时,吓了一个半死。
她出生在儒雅诗书世家,书香门第,乍一听到这个消息,又惊又吓。她从来没有同牢卒打过交道,自己一个人不敢到牢房里去,马上找来弟弟周兴一起去探监。
周兴见过世面,觉得姐夫一直秉公守法,从没干过不法之事,便问姐姐:“姐夫犯了什么罪?”
“来人没说你姐夫犯了啥罪,我问他啥也不说,就通知我去送吃的和穿的。见了你姐夫,问他不就啥都知道了吗?我一个人不敢去,你陪我去吧。”魏夫人真的啥也不知道。
“嗯,你准备好吃的和穿的,我陪你一起去。”周兴知道姐姐胆小怕事,再说了,一个女人单独去牢房确实有些不妥。
姐弟俩提着衣物和食物来到知府大牢。
值日牢卒问明二人身份后,对他二人说:“进去以后向右手走,拐过弯第三间牢房就是了,去吧。”
姐弟俩找到第三间牢房,这间牢房很大,里面住着十多个犯人,魏县令蜷缩在一个角落里,看他的样子就知道很受罪。
牢卒喊:“魏大人,你家人给你送东西来了。”
魏县令立马从地上爬起来,奔到木栅栏前,魏夫人哭着扑过去,把食物从栅栏缝里递进去。
周兴也把衣物递了过去。
魏县令凑近周兴的耳朵说:“赶快给我个换个牢房,他们要弄死我。”
周兴点点头。
这时,牢卒大喊:“有话快说,长话短说。府衙大牢不是聊天之地,探狱时辰到!”
周兴出来后,四处寻找关系,使银子和铜钱疏通牢头,先把姐夫调到单人牢房,以保障他的生命安全。
其实,这都是张师爷一手策划的。
周兴有一个朋友,和这位牢头有亲戚关系,钱也使到了位。他很清楚牢房里经常无缘无故的死人,囚犯在大牢里的生命安全没有保证。
牢头得了周兴的好处,对周兴说:“我可以保证魏大人的生命安全,想去救他,你得去找张师爷。”历朝历代的牢头都不是善人,他们两头吃。
周兴一听此话,便知道姐夫的官司是怎么回事了,而要解救姐夫,只有让紫云姑娘给杨恶霸做小妾。
这不是让紫云姑娘往火坑里跳吗?凭她的性格,是绝对不可能给杨恶霸做小妾的。
如果,把她逼急了,她真的会走绝路。这一点,周兴心里比谁都清楚。
这样一来,既救不了姐夫,又搭上了紫云姑娘。弄不好,两条命都没了,这可怎么办?
再加上魏县令是清官,家中没有积蓄,也没有田产和房产可以变卖。事情办到这儿,家里的钱财已经没有了。
办这种事儿,每走一步都得花钱,没有钱寸步难行。周兴本人是个落魄的教头,平时大手大脚开销较大,手里没有积蓄,常来姐姐这儿蹭吃蹭喝,更拿不出钱来办事。
这可急坏了魏夫人,是保老爷还是保女儿?
两个都保是不可能的,姐弟俩再三商议,最后决定先保住老爷再说。
姐弟俩是这样合计的:口头上先答应这门亲事,等魏大人从大牢里放出来,再想办法办紫云姑娘的事。
但此事暂时不能让紫云姑娘知道,她知道了会闹出更大的乱子来,就不好收拾了。
一切都等把魏大人救出来再说,姐弟俩四处求人又凑了些铜钱,买了一些见面礼,去见张师爷。
张师爷见周兴姐弟提着礼物来见,便知自己的小小计谋得逞了,既得意又欢喜,满脸堆笑,说话也很和气。
收了姐弟俩的礼物,他笑嘻嘻的说:“以后就不要这么客气了,太俗。令爱到了杨大人家,一定会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就连魏大人也会步步高升,他现在还是个小县令吧?”
张师爷明知故问。
说到这儿,魏夫人忍不住流下了眼泪。
张师爷见状,惊问:“夫人为何伤心?难道令爱受到了啥委屈?”
周兴忙解释道:“我姐夫,还在知府大牢里,姐姐着急才落泪。”
“什么?”张师爷假装不知道,惊道:“谁把我们亲家爷关进了大牢?我们亲家爷犯了什么事?”
周兴答道:“我们也不知道,昨天才关进的大牢,还请张师爷想想办法,把我姐夫救出来,谁都知道我姐夫是个清官。”
“你们确认我们亲家爷在知府大牢吗?”张师爷又明知故问。
“我们确认,就在知府大牢里,我和我姐刚刚给他送过食物和衣物。”周兴说,
“大胆!”张师爷瞪着一对鼓肚子眼,喝道:“谁敢对杨大人未来的岳丈如此无理?既然亲家有难,找到我这儿,我就把这事禀告给杨大人。”
“多谢张师爷!”魏夫人和周兴马上给张师爷作揖叩首。
“你们不必客气,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谁还敢对你们如此无理?
“现在,虽说是李唐盛世,李家的天下,但宫内宫外的实权掌握在我们杨家手里,你先拿着杨家的令牌去一趟知府大牢,要牢头把魏大人好生伺候着,安排他住在优待的单间里,确保他的生命安全。”
说到这儿,张师爷用很恐怖的语气对魏夫人说:“听说牢房里很乱,无缘无故死犯人的事时有发生。”
说完,他接着嘱咐道: “其他的事你们都不用操心了,把令爱照顾好。等魏大人出来后,我们择一个良辰吉日,用八抬大花轿把令爱娶过来,你们回去等消息吧。”
张师爷说完,叫下人把姐弟俩送出府。
张师爷办此事比较圆滑,他心里明白,不可能让魏大人在牢里嫁女儿,那样不吉利。
他不怕把魏大人放出来后,魏家会反悔,反正生死大权都掌握在他们这些人手里。
如果,魏大人反悔了,还可以再把他抓起来,重新打入大牢,对此他心中有数。
他想让主子高高兴兴娶妾,又想让魏大人高高兴兴嫁女,双方都高兴,皆大欢喜,张师爷做事干净利索。
第二天,魏县令毫发无损的放了出来。
魏大人坐牢这件事,魏家的人都知道是张师爷一手策划的,抓人放人都是他。
明明知道又有啥办法呢?魏县令官微力单又没有银子,只能忍受恶霸的愚弄和宰割。
张师爷觉得此事经自己周密计划,已经板上钉钉,没跑的了,也放下一颗悬着的心。
他这次不但给自己的老爷办了一件大喜事,还会从中得到不少好处。
旧时候的师爷、管家、账房都是在给主子办事时养肥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