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下的时候已经很晚了。
可江炎还是在天刚亮起来的时候就睁开了眼睛。
这一段时间的短暂睡眠,并没能让他觉得放松。
反而比睡前更累了。
做了一堆乱七八糟的梦,很多以前的人和事,乱糟糟的好像在自己的脑子里打架。
但那些人和事又都好像很模糊,只有一张脸是清晰的。
梦的结尾,秦逸风那张放大的脸久久定格。
好像电影的最后一幕。
说是“触目惊心”也不为过。
实在是太醒神了,让他瞬间清醒了过来。
时杭没有消息过来,也许是还没起床,毕竟这么早也不好去打扰别人。
这种事不是一时半刻能够办成的。
已经完全睡不着的江炎索性起床去做早餐。
“醒了?”
门一开,他就看到一个脸上挂着水珠的秦总。
看来秦总真的很喜欢洗澡啊!
而且洗完了还喜欢自然晾干,一点都不擦。
“秦总很爱干净啊!”
江炎挑了挑眉。
“过奖了。”
爱干净的秦总态度自若地笑纳了他的夸奖,“江助理也可以先去洗漱,我煮了粥。”
江炎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疑心自己可能还在做梦。
这么早,秦逸风不仅已经洗过澡,甚至还煮了粥。
这是半夜自己睡觉的时候,他就起来加班了?
做早饭这种事也要卷?
“每天吃江助理做的早饭我很过意不去,所以今天早起了一会儿。”
好的,秦总不仅爱干净,自尊心还特别强。
就连谁做早饭的事都要争一争。
秦总大概是第一次煮粥。
本着水多了就加米,米多了就加水的原则,成功地煮了一大锅出来。
江炎看到的时候实实在在吃了一惊。
幸亏秦总家的锅够大。
不过他们大概是要一天三顿吃粥,才能吃的完。
吃过饭,洗了碗,距离上班时间也还是很早。
秦逸风坐到沙发上,看向江炎:“江助理,不如我们利用这个时间来聊聊?”
“聊什么?”
江炎心里有些焦灼,却又偏偏不好在他面前表现出来。
时杭睡醒了吗?
会不会找到愿意帮忙的人?
肯定还是需要一笔钱的,那么,自己手里剩下的那些钱够不够?
这种事总不能让时杭替自己出钱,万一不够,自己该怎么办?
“江助理想聊什么?”
江助理什么都不想聊!
“关于如何为被关押的亲人申请保外就医的事情,江助理有兴趣吗?”
秦逸风不想再委婉下去,干脆直接了当地说了出来。
江炎的表情在一瞬间变得冷厉,后背绷得笔直,整个人处于一种蓄势待发的状态。
好像一头平时懒洋洋,打猎时忽然警醒的豹子。
他的表情没有丝毫的惊喜,反而含着警惕。
“秦总什么时候知道的?”
“江助理别担心,”秦逸风看着他好像在看一只炸了毛的猫,“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尽一点心意。”
江炎听了他的话丝毫没有放松,冷笑了一声:
“秦总尽的是什么心意?这些事跟你有什么关系?是你让江家变成现在这样的?”
“当然不是。”
秦逸风觉得自己好像真把人惹毛了,不知道怎么去哄比较好。
“阿炎,”他换了一个称呼,“我们现在应该也算是朋友?”
江炎没回答。
他们两人,一个坐在沙发上,一个站在客厅中。
坐在沙发上的那个,双腿自然岔开,双臂撑在上面。
看起来一副没什么表情的扑克脸,其实眼底微微有着期待和紧张。
站着的那个则是垂着头,眼睛看向地面。
沉默。
“秦总,”仿佛过了很久,江炎才终于抬起头,“我想起来了,你是秦婉的那个本家的小叔?”
“你这么做,这么帮我,是代表秦家,还是秦婉跟你说过什么?”
“或者,你知道是秦家做了什么,所以现在想替他们在我这里赎罪?”
“你从一开始,就知道是我?”
面对他一连串的追问,秦逸风显然没想好该怎么回答。
江炎也没给他继续想下去的时间,直接掉头想走。
“江助理,”秦逸风赶紧起身快走了几步把人拉住,“我一开始并不知道,我跟他们的走动也并不频繁,所以他们的事跟我无关。”
江炎被他紧攥着手腕,使了两下力,竟然没能挣开。
“那秦总是什么意思?”他干脆也不挣动了,垂下胳膊就任凭秦逸风那么攥着,抬眼看向对方,“难道不是为了给秦家赎罪?”
“他们的事跟我无关!”
秦逸风不仅没松,甚至还攥得更紧了一点。
江炎觉得手腕上的骨头都快被他捏碎了。
秦逸风执意让他看着自己的眼睛,语气坚定道:
“我承认,最开始知道江助理的事后,确实有想要因为秦家的原因稍微照顾你一点,毕竟他们有对不起你的地方。”
但是后来,这种照顾就变成了自发的关心。
秦逸风知道,这话不能说。
“后来我又慢慢地了解了这件事,当然,在这个过程中跟江助理相处得很愉快,我以为我们已经是朋友了。”
江炎摇头,“秦婉没有对不起我,你不用替她愧疚。男婚女嫁,人各有志,不需要强求,我也不怪她。”
秦逸风的心里疯狂呐喊,秦婉真的没那么重要。
自己怎么会为了秦婉的原因而选择照顾江炎!
就算是一开始,他也只是觉得秦家的做法太过冷漠,更对他们的做法十分不赞同。
跟秦婉这个人,压根没有太大关系。
为什么江助理还要提起她?
是因为还忘不掉她吗?
“江助理你还想着她?”
秦逸风眼神锐利地盯着江炎的眼睛,不想错过里面一丁点的变化。
??
江炎有点不太懂秦逸风的脑回路。
自己这么说,不就是对她没那么在意的意思吗?
“秦总说的是什么话,我又不是失忆了。我是说,她没有对不起我,你不需要替她给我弥补什么。”
秦逸风皱眉。
就这么喜欢吗?到现在还要替她说话。即使被抛弃了也丝毫没有怨言。
他记得秦婉长得也就一般,可能是气质稍微出众一点?但那也都是用高奢品堆出来的。
本人也就那样吧。
就在两人僵持不下的时候,时杭的电话终于打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