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爹会责怪你娘吗？”陆渔继续说道。

    “不会。我爹深爱着我娘，哪怕知道我娘要杀他，他也会伸出脖子，让我娘砍下去.......”

    归海一刀说到这里，停住了。

    是啊，若是归海百炼清醒的话，就算路华浓要杀他，他也不会有任何反抗的举动。

    而如果杀他的理由是他已经入魔，要杀自己的兄弟和妻子，那归海百炼也一定不会怨恨路华浓，只会感谢他。这一点，归海一刀深信。

    “既然你明白这一点，那么，一切就都好说了。这是一场悲剧，但悲剧的源头不是你娘，也不是你爹，而是那本邪功雄霸天下。希望你早日从悲伤中走出，因为这个家只剩下你一个男人。

    你娘还需要你的支持。此时她的悲伤丝毫不下于你。而且，她还多了几分担忧。担忧你这个儿子做傻事。

    她比你多承受了十几年的痛苦，要不然，也不会一直在这水月庵中。身为人子，你要做的还有很多。”陆渔说到这里，心中同样十分感触。

    他何尝不是身为人子，但现在他却有很多想做但还不能去做的事。

    归海一刀心中震动，那一刻，似乎明白了许多。

    “归海兄，接下来的事情就不是我能做的了，告辞。”陆渔说完便要离去。

    这时，归海一刀却突然说道：“等等。”

    “嗯？”

    “我心境已破，绝情斩再也无法施展，修为更是跌落宗师，需要时间来恢复实力。而且，这段时间我也想陪陪我娘。但神侯刚刚给我和海棠、天涯下达了指令，让我们去调查巨鲸帮的事情。

    逃走的乌丸和利秀公主很有可能就在那里。现在我去了也没用，所以，我想拜托你走一趟，代替我，帮忙海棠和天涯。

    此行极为危险，如果只有他们两人，我怕会出事。你若同意，不论成功与否，我欠你一个人情。来日不论刀山火海，我都给你闯一次。归海一刀一脸认真地说道。

    “巨鲸帮？”陆渔喃喃低语，眼中闪动着莫名的光芒。

    他知道，巨鲸帮也是铁胆神侯的另外一出戏。目的是引入柳生飘絮，为以后做伏笔。

    只是陆渔有些想不明白。如果只是这样，何须这般麻烦。

    就算柳生飘絮不嫁给段天涯，柳生家族依旧可以为朱无视效力。亦或者说，这是所谓的联姻。

    段天涯被朱无视视作亲生儿子一般对待，若是他未来当了皇帝，段天涯就是太子。

    柳生飘絮嫁给段天涯，就相当于政治联姻，将柳生家族和护龙山庄紧密结合在一起。

    如此一来，柳生但马守和朱无视都不用担心对方的背叛。但不管如何，计划总是有风险的。

    段天涯在朱无视对他失望之前，是绝对不会死的。可海棠却不同。海棠是可以被当做弃子使用的。

    “好，我替你走一趟。”想到这里，陆渔决定去看看。

    而他做出这个决定，还有一个理由。那就是他不允许东瀛人在福城之地肆虐。

    既然有机会，他不介意将这些在福城作恶的东瀛人全部赶出去！

    “多谢。”归海一刀并不知道陆渔有这么多复杂的想法，见他同意，便点头感激。

    不必客气。海棠姑娘和段兄也是我的朋友。不过你这绝情斩的心境既然已经破了，就不要再练了。

    这种武功虽然没有雄霸天下那般迷人心智，但也是违背人心的武功。

    修炼的时间越长，对人越是不利。而且上限不高，无法踏足武道巅峰。

    换个刀法修炼吧。这对你来说，是个重新开始的好机会。陆渔提醒道。

    归海一刀若有所思，随后点头道：“我知道了，多谢陆兄提醒。”

    绝情斩确实是一等一的刀法，但归海一刀也不是没其他选择。

    或者说，绝情斩是铁胆神侯给他的选择，并非他自己真正想要的选择。

    当年归海百炼没有修炼雄霸天下前，就是江湖上一等一的刀客，自然也是有着极为厉害的刀法传下来。

    这次，归海一刀打算修炼归海百炼的刀法。陆渔离开了，朝着福城进发。

    他本来要去大理，如今改道福城，虽然绕了一点路，倒也不算太多。总体上说，还是顺利的。

    水月庵。路华浓还在担忧时，归海一刀回来了。

    “—刀，你没事吧？你的武功......”虽然路华浓已经多年不练功，修为只退不进，但眼力还是在的。

    看到归海一刀这个样子，便知道是怎么回事。

    “我没事，只是舍弃了一些不必要的东西。娘，对不起，这些年，你一个人辛苦了。爹的死，最难过的人是你，但你却独自一人承担了这么多年。”归海一刀低声道。

    听到这句话，路华浓压抑多年的情绪顿时再也压制不住了。

    “—刀！”路华浓冲到归海一刀面前，将他一把抱住，眼泪早已无声滑落。归海一刀在母亲的怀里，一如回到了小时候。

    “爹，我一定会保护好母亲的。”青年在心中默默立下了誓言，而对父亲之死的执念，也在此刻烟消云散。

    真相有时候或许十分残忍，但不该被隐瞒。就如杨康的身世，又如杨过的身世，再比如萧峰的身世。

    一切都是因为隐瞒而惹下大祸。如果这些自以为对孩子好的父母长辈们能够相信这些少年人，很多悲剧都不会发生。

    他们曾是小孩，但他们不会一直是小孩。少年迟早会成长为参天大树，庇护着曾经庇护他们的人。

    水月庵中，一对母子终于敞开心扉，可以好好聊聊过去的事情。包括那个他们一直不愿提起的父亲之死！

    一切都已经过去，轻舟已过万重山。另一边，神风舟再次启航，陆渔改道福城，打算去会一会这些东瀛人。

    “此地去福城还需数天时间，趁着这个时间，把雄霸天下的刀谱钓了吧。看看能出来什么好东西。”

    陆渔有些期待，随后心念一动，直接进入了垂钓空间。那金光闪闪的披风还静静地躺在那里。

    “气运之力可是不小，别让我失望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