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怀景的人?\&
佛堂之内,老夫人接获此讯,面容古井无波,内心却已风起云涌。
\&既敢上门,便休想轻易离去。潜林当前首要之敌,便是怀王府,他身为世子麾下,竟敢涉足高府门楣,岂非自寻死路?既求一死,我高府作为主家,自然要尽地主之谊,成人之美!”
老夫人虽手捻佛珠,口中诵经,却心无慈悲,闻冯天奇归属林怀景时,首要念头便是斩草除根。
\&可是,毕竟也算是朝廷的人,如此杀了,会不会闹出不必要的麻烦?\&
高显林心中犹存顾虑。
\&昔日羽林卫,今日安在?说不定他连永宁军门槛都未踏进,不过林怀景一介私属而已。杀了他,怀王府岂会为此等微末小卒,劳师远征,马踏通州?杀之无妨,无妨。\&
老夫人思虑周全,却未曾料到,她要杀的人,并非真正的冯天奇,而是一个,当真会让林常洛马踏通州的存在
高显林领命,恭退佛堂,随即召集心腹,意图行动。
\&老爷,我们是即刻行动,还是……\&
\&待他们酒足饭饱。来高府一趟,总得让他们做个饱死鬼。若早知其身份,在宴中下毒,更为简便。罢了,事不宜迟,速去准备。”
言罢,高显林换上一副和煦笑容,迈向林怀景一行。
入席后,见林怀景与诗柳仍在品尝佳肴,他笑容满面,坐了下来:
\&二位,这些菜肴,可还合胃口?\&
\&还不错,挺好的。这类美食,在王……在王城里都难觅踪迹。\&
林怀景点到为止,险些吐露王府二字。
\&上京繁花似锦,自然不屑于我们这小地方的粗鄙之物。\&
高显林笑声中带刺,令林怀景生出几许异样感。
\&高老爷此言差矣,上京之中,哪位达官贵人府上能有如此多的私兵守卫?\&
林怀景点点头,肉入口中,目光锐利地对上高显林。
\&哈哈,大人说笑了。陵城不比京师,治安不佳,如高府这样的显赫门第,多备些人手,只为求个心安罢了。\&
高显林言辞得体,然而陵城虽非大城,却也不乏甲卫巡游,何来治安不佳之说?显而易见,高府暗藏死士。
\&高老爷言之有理。我等用餐已毕,连日赶路甚是疲累,先行告退休息。这几日,恐要叨扰高老爷了。\&
\&大人客气,这边请!\&
高显林站起,向随从使了个眼色,那人即刻隐去。一切细微动作,皆难逃诗柳敏锐的观察。
突变骤起,诗柳手中长剑出鞘,寒光一闪,直抵高显林喉间。高显林凡胎俗骨,惊惧之余没有任何反应,眼看着那剑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立马颤抖问道:
\&这……这位大人,何……何意?\&
\&何意?高老莫非真不明白?\&
林怀景反问,语气冷冽。
\&不……不明白啊。\&
高显林佯装无辜。
\&好,既然高老爷不明所以,我便让你见识一番。\&
林怀景话音未落,手指轻弹,一片绿叶离枝,借力飞射而出,窗外传来惨叫,一抹血红溅上窗棂。
\&啊!\&
高显林面如土色,转向林怀景,声音颤抖:
\&大……大人这是何……\&
\&我已言明,我乃羽林卫。你以为天子近卫是摆设吗?若非察觉你布下的伏兵,我又何必提及你府中的私兵?\&
林怀景的真气已经修炼至能察微知着之境,与崔人王的一役,他破境而出,此刻,他已然跃境跨到了观鱼初境的修为。
步入观鱼境,意味着他不再是一名平庸的武者,而是踏入了修士的行列。
普天之下,修士们穷尽一生所追求的,唯有破境飞升、超凡入圣的境界,而这至高无上的境界,又岂是轻易可达?
自古以来,文献记载中飞升之人不过区区数百,其中多半出自道门,这便是今日道教昌盛的缘由。
而当下,世间被认为最有可能飞升,甚至已具备飞升之力的,唯张通玄一人耳。
张通玄孤踞谪仙之境三百年,无人能及,因此世间传言,武学气运似汇聚于他一身,故常有人为夺气运,纷沓而至龙虎山挑战。
但最终,这些挑战者在未睹张通玄真容之前,便已将自己的气运永远留在了龙虎山之巅。
林怀景仅用了半年时光,便从一个不懂武艺的外门小子,一跃成为众多武者梦寐以求的观鱼境强者,这不禁让人感叹,天赋二字,实乃关键。
高显林见自己的阴谋被林怀景无情揭露,显得极度慌乱,连忙求饶:
“两位大人,在下实在是不明二位尊驾的身份,故而有所防备,绝无加害之心,还请……”
“哦?那这又该如何解释?”
林怀景亮出一张飞鸽传书的信笺。飞鸽传书时,为防止信鸽中途遇袭或迷失,通常一次放出数十只,偶有信件被截,也不足为奇。
高显林一见此物,面色骤变,虽心急如焚欲逃,却被利剑扼住了咽喉,手无缚鸡之力的他又如何挣脱?
“这……这……”
“既然知晓我的身份,便对我们起了加害之心,是吧?”
林怀景并未打算放过他。
“不敢,不敢,我只是自保而已,我等实在不明二位大驾光临所为何来,这……”
“废物!如此小事便吓得魂不附体,如此胆量,如何能撑得起这份家业!”
这时,一苍老而威严的声音响起,一名老妪推门而入,见儿子受制,却厉声呵斥。
“娘,我这……”
高显林一脸苦涩,手指着颈上的剑。
“要想担起高家的重责,需有刀悬颈而不改色的勇气和决心。区区小事就惊慌失措,我又怎能放心将高家托付于你?”
即便儿子受制,老妪仍厉声训斥,让林怀景错愕不已,仿佛受制的是他们。
“看来,您才是高家真正的***。”
林怀景望向老妪,轻声道。
“老朽不才,确是高府多年的当家人。阁下既为林怀景手下,来访应是为了探究我儿潜林的出身。我可以明确告诉你,潜林乃我十月怀胎所生,你们的目的已达成,是否可以离开了?”
老妪对林怀景言道。
“我倒是无妨,只是不知,若我们放手,您是否会让我们安然离去呢?”
林怀景挂着淡淡的微笑,眼神泰然自若地望着高家老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