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年幼的时候,曾经对灵石的构成做过猜测。
当时他猜测灵石是修仙的任何的种族死后尸体留下的形如化石一类的东西。
通过钙化的骨粉将灵气这种能量从自然中剥离出来,形成一种有杂质的能量石。
那如果,周瑞紧盯着剑上的灵石。
把灵石通过炼器炉炼化离心分离出纯净的灵石能量,制作成海胆式放在中子诱发器里,当爆炸发生时钋210产生阿尔法辐射释放出大量阿尔法粒子,而能吸收阿尔法粒子的铍元素释放出大量中子,而如果将灵石注入其中,作为纯净能量体的灵气是否会伴随在裂变反应里?
如果在中子撞击钚原子时发生裂变释放出的能量引燃了灵力的能量,那么灵力是否也会发生同等的链式反应?
那么在灵气如此充沛的修仙界,如果一枚能引起灵气发生链式反应的核弹爆炸,会发生什么恐怖的情况?
周瑞的脸色一下子青白了起来,他嘴唇紧抿,眉头死死皱起来,被自己脑内的设想吓出一身冷汗。
随后,他停下了自己讲课的过程,对站在他身边的助手说:
“你随我来,算一个东西。”
而后他又转念想一想,不,不可以让第二个人知道。
“算了,你不用算了,给我准备些纸笔,给我腾一个安静的空间出来。”
他匆忙离去,留下炼器师们在教室里研究之前的理论。
越算他越惊心。
如果真的灵气粒子发生链式反应的话,那么当一个灵气粒子被撞击后即能释放出来大量能量,由于它本身就是能量体,那么灵气就转化为热能释放出来了,也就是说这个灵气粒子直接消失不复存在,不会像其他有切实物质的原子之类只是裂变成两个新原子。
那么,整个世界将会发生什么事情?所有在空气中的灵气都会被持续不断地引爆吗?那生物体内本身已经修行获得的灵气呢?
整个世界会变成一个巨大的tNt炸弹!
而每个行走的修士,都可能是一个人肉炸药包。
周瑞手在颤抖,他死死地盯住手上写着公式的白纸。
不可以,绝对不可以,不可以让这么恐怖的东西问世。
就算之后所有种族都会进行军备竞赛,就算这种灵能核弹他再怎么做也不可能拦住它的出现,但是现在,至少能拖一天是一天,他会守好这道防线的。
周瑞脑海里涌现出了很多张人的脸,爹娘的,师父的,朋友的等等等等,最后画面定格在小蓝离开时那潇洒的笑脸上。
他心中慢慢安稳下来,眼神逐渐有了坚定的光彩。
这个世界上有他想要守护的人,所以无论如何,他是会尽一切可能拖延灵能核弹诞生于世的。
周瑞冷静站起身,随手施了一个小法术。
小小一摞写满公式的纸张在他手中被点燃起来,变成一捧黑灰洒在桌面上。
他拍了拍衣角把灰尘抖了下去,若无其事地推开门,又重新回到了实验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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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皇宫。
周瑞的助手毕恭毕敬地站在封超面前,而封超手上拿着几张写满公式的纸。
他上半张脸被头顶的冕冠上的流缨投下的阴影遮住,让人看不见他的表情。
半晌后他开口:“果然,周瑞对朕是有保留的。”
“若不是所有给他提供的纸都是影印纸,这次他还真的能将朕瞒过去了。”
他一招手,两个太监从后面抬出来一箱子黄金。
“辛苦你了,这是朕赏你的,继续盯着周瑞,他还有什么事情及时汇报。”
“另外,过几天他这帮学生都学会基础原理了,调几个优秀的去西边儿辽州的研究院按照这个灵能核弹的设计构思再做一个出来。”
那助手欣喜若狂,连忙跪下谢主隆恩。
封超捏了捏鼻梁,不耐烦道:“赶紧拿着东西滚。”
助手立刻麻溜滚了,两个太监帮他抬着黄金也一并出去了。
整个御书房空荡荡地猛然只剩下封超一人。
他整齐地穿着龙袍,端坐在高台的椅子上,冷静的,克制的,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他一个人。
而他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脏在如此万籁俱寂的环境里沉闷地跳动着。
半晌,他嗤笑一声:“好一个孤家寡人。”
对于灵能核弹的信息在当天晚上就暴露的事情周瑞是完全不知的,他仍然勤勤恳恳带着团队进行普通核弹的研发。
实际上比较耗时的还是铀矿和钚矿的采集,光收集到足够的核资源他们都用了大半年时间。
核材料采集后还要经历严密的化学和物理手段处理以保证其稳定性和纯度,再细化之前的工业设计,确定爆炸力、核裂变链反应等的参数。
最终当所有组件从全大陆各地的核基地运到西部大沙漠的核武器试验基地时,周瑞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终于来了,死神。
但时间是宝贵的,由不得他多愁善感多久,前方的战事愈演愈烈,人族和魔族都损失惨重,双方现在颇有种打急眼了的感觉,两个种族像两条疯狗一样撕咬在一起,若是之前还能说是为了狗盆里的食物,现在就已经是为了能从对方身上咬下多少块肉了。
周瑞沉默着抚摸还未组装的雷管。
若是这枚核弹能阻止双方争斗,也不失为一个好结果。
以少的损失来阻止更大的损失,简直就像是那荒诞的电车难题。
无聊且狠狠侵犯每一个做题人的道德感。
这种东西,周瑞心想,从最开始就是由自己给自己设定的立场决定的啊。
“开始组装吧,后天就试爆。”
当炸药围起硼热材料包裹的铀球时,整枚核弹看上去像一颗巨大无害的灰色金属足球。
风尘仆仆,非常低调,很不起眼的一颗金属足球,看上去仿佛是在任何公园或者广场上都随处可见的一种建筑景观,它仿佛在那里已经停留了几十年了,或者也许它一直都在那里,只不过是人从它身边走过却从未在意过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