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柯听说偷摩托车的人是个女的,气消了一半,心想:如果对方是个美女,就当车送给她了。不过以后如果能够碰到她,还是得教训教训。
他看到那位父亲还是没有放松警惕:“对了,我叫卓柯,你们还是不放心的话,我把身份证还有以前的工牌给你们看!”说完,他就要取下背包。
“慢着!”男人高声说:“你把背包给我,我让我闺女帮你找出来!”
卓柯笑了:“呵呵……大叔!我真没恶意,甚至都没防范你们!如果我有恶意,肯定偷着下黑手。你看我武器都没有拿在手里!”说到这里,他拍了拍挂在腰右侧的一把小直刀。
男人看看刀,想想觉得有道理,把举起的手放下了。
卓柯取下背包,从外层口袋掏出钱包,取出身份证和工牌递给男人。
男人接过来仔细一看,上面写得很清楚,彻底打消了疑团。
“哦!原来你以前是送快递的!”男人说着递还了证件。
“呵呵,没办法,大学白读了,只能干些收送快递跑腿的活,顺便跑跑网约车或者黑车赚点油钱,有时候我也做地陪!”
“哪里哪里,你们的收入可不低,就是人辛苦点!”男人说到这里叹了口气:“唉!不过现在说这些也没用,钞票都已经变成了白纸!”
“你们先别聊了吧?”女孩等不及了:“我们先找个安全之地,想聊多久就多久!”
“对对对!”卓柯说:“这个服务区我已经全部搜了个遍,除了几具骷髅,什么都没有。这不,我摩托车被偷后,就索性在集装箱里睡大觉。说来也巧,我睡觉的这个集装箱……之前偷我摩托车的人很可能住过。”
“哦!”男人说:“外面还是不太安全,总感觉不踏实,我们先去你那个车厢里吧。”
四人爬上车厢关好门,男人把手摇充电式手电放在地板上,那一家人开始自我介绍。
父亲名叫李华斌,母亲叫宋梅,女儿末世前读高三,名叫李梦苒。这一家在九凤市第一中学附近开了一家小卖部,以此营生。聪明的父亲很快嗅到大灾难即将来临,提前关闭小店,带着家人和囤货回到了九凤市郊区已经荒废的农村老家。没过多久,极地流感变异,凭借着雾霾和飞禽走兽迅猛传播,村里人除了他们一家三口全部死亡,他们这才得知自己对极地流感免疫。再后来,他们坐吃山空,等到实在没有办法,这才冒险驱车出村,准备碰碰运气投靠辉龙市一个当军官的亲戚。刚开始出来,他们还不适应突变的环境,不敢白天行动,每到一个服务区就停留一两天,直到今晚来到荣华。
卓柯听完李华斌的讲述后,把辉龙市的情况也详细描述了一番。
李华斌好一阵子没说话,摇了一会儿发电摇杆问:“那你有没有看到过部队的人?”
卓柯摇摇头说:“从来没有见过,除了暴徒、摩托党就是那些恐怖的食人族,目前为止没有看到过任何当兵的。”
“这就奇怪了。”李华斌说:“我亲哥是辉龙市武装部队的一个小领导,而且他也应该不会得极地流感而死。”
“这个也不一定!我跟你们一样,极地流感爆发的时候,也是不适应了好多天,简直生不如死!也许有些本来是免疫体质的人,但是身体素质如果弱一点,也会抗不过去。”
李梦苒摇摇头说:“不会的,我伯伯身体可好啦!我就是怕整个部队就只剩他一个了。”
“是呀!”李华斌说:“而且他们有武器也有储备物资,就算只剩下他一个人,活下来的几率也比较大,所以不管辉龙市怎么混乱,我们还是要去碰碰运气。”说到这里,他盯着卓柯说:“我倒是建议你跟我们一起去!你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没有交通工具,怎么去九凤市?还有两百多公里呢!”
卓柯见这一家人的态度如此坚定,知道无法劝说他们重返九凤市。如果自己留在这里,很难再有机会离开这鬼地方,倒不如就先跟他们一起,然后途经之处再想办法。想到这里,他点点头:“好吧,非常感谢。我先跟你们一起,如果半路找到交通工具,我仍然会离开你们去九凤市。等会儿我们出这个服务区后,大约半小时车程的路段要注意一下,而且不能走辉龙北的路口进市区,要走辉龙西。”
李华斌问:“这……为什么?”
卓柯把路过的新田社区和那个制造路障谋财害命的地方讲述了一遍。
李华斌瞪大了双眼:“我的天!幸亏遇到了你,不然我们就成为那些歹人的牺牲品了。那我们后半夜走?这个时间点相对安全。”
“嗯!”卓柯看了看手表:“时间不早了,都九点多了,你们就到这里休息吧?其它货车我都看了,里面都是一些没人要的垃圾,我刚睡了五六个小时,我来放哨!”
“这……”宋梅迟疑了一下,望向丈夫。
李华斌说:“哦!不了,小兄弟,我们今天下午在南中服务器休息够了。我们回车上一家子聊聊天,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行!那好吧!”卓柯知道对方对自己留有警惕,也不好说什么。
一家三口回到自己的微型面包车上,卓柯栓好车门躺在被褥上开始在脑海中描绘那个之前睡在这里的女人究竟是个什么模样,是俊还是丑,是胖还是瘦……
“嘭嘭嘭……”沉重的拍击声把卓柯从睡梦中惊醒。他一下子从被褥上弹跳起来,好几秒钟才明白过来自己身处何地。他擦了把额头的冷汗,听外面有人喊叫:“小兄弟,准备出发了!”
卓柯答应一声跳下车,一看手表,已经凌晨一点,没想到自己又睡着了。
四人上车,李华斌发动车子开了一刻钟。
卓柯说:“老李,关闭大灯然后低速行驶,让眼睛适应黑暗一段时间!就快要到那个区域了!”
李华斌听罢关闭大灯降低车速,他女儿紧张地问:“那个地方太可怕了,我们何不掉头进入荣华县绕过这段高速?”
卓柯说:“荣华县人生地不熟,里面的危机比高速公路上大多了!”
“哦!”李梦苒觉得有道理,不再说话,紧张地看着左右黑漆漆的窗外。
这是一段荒凉的公路,虽然是深夜,但是眼睛适应黑暗后依稀可以辨别灰白色的路面标线和黑色的植物轮廓。发动机低沉的声音在这死寂的空间很快就被吸收,剩下的只是偶尔一两声食腐鸟类的低鸣。
很快,前方公路的两边出现了两个山坡,卓柯低声说:“靠边停车,我先去打探打探!”
李华斌停好车对卓柯说:“小兄弟,你可要小心呐!”
卓柯下车轻轻关上车门,不一会儿便消失在黑暗中。
他沿着应急车道一路小跑,感觉没有戴口罩的呼吸就是畅快。五分钟后,他来到山脚,先观察一番没有动静后向前小心地走了几步,仔细往路面一看,果然比之前多了几块大石头和几十枚四脚钉。
他妈的!卓柯心里咒骂一句,看到这些均匀分布的四脚钉,气就不打一处来。他推开石头,清理完四脚钉,留下两个放在路边,准备等返回时带上,也许它们以后会有用武之地。
他翻过隔离带,绕开撞毁的汽车,小心地避开路上的四脚钉,抽出刀子,沿之前那些村民冲下来的路往山顶上走。
坡顶有个高压线塔架,下面铺着一些木板,周围散落着一些各式各样的箱子,正是这些恶毒的歹人埋伏和分赃之地。现在木板上躺着一个人,卓柯没有看到,起初以为是堆放的什么东西,后来他看到这团黑影动了一下,这才发现有人!
卓柯惊出一身冷汗,转身就跑。那人同时也发现了卓柯,大叫一声:“谁?”说完,操起旁边的一把斧头向卓柯飞去。
也许是天太黑,斧头没有击中卓柯,只是贴着他的耳朵飞出去“哐当”一声落在地上。
卓柯汗毛直竖,高度紧张的状态下稍稍迟疑了一下,腿脚跟不上趟,一个趔趄摔倒在地。那人以为卓柯中斧,兴奋地冲上前来,举起另一把斧头剁来。
卓柯看得真切,一个侧身躲过斧头,情急之下抬起刀子一阵乱捅。
那人正好弯着腰,他腰腹连中数刀,都没哼叫一声便倒地不起。
卓柯惊魂未定地爬起身,看着垂死挣扎的那人,赶紧上前搜身,居然搜到了一把摩托车的钥匙。
“你……你摩托车停哪里?”卓柯问。
“狗……狗日的!”那人说完这一句便不再动弹。
卓柯的心怦怦直跳,浑身被汗水湿透。忽然,他的脑袋一阵刺痛,但是瞬间又消失,接着双耳轻微的耳鸣起来。这种症状是他的老毛病,小时候就有,精神高度紧张的时候就特别容易犯,但是体检却检查不出任何毛病。此时一阵风吹过,让人精神爽逸。卓柯拍了拍自己的脸来到高压塔下,从背包内颤颤巍巍地取出望远镜,看到远处的山谷中有几点昏黄色的灯光。
那个山村离这里还有一些距离,此人有可能就是骑摩托车过来的!看样子除了这个家伙蹲守外,其他人都还待在家里。卓柯看到这里放下心来,掏出手电四下寻找,在不远处的一个角落找到了一辆十分破旧的摩托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