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子宁眼睛有些湿润,他知道母亲这般都是为了自己。
他比谁都清楚柳心是真的爱他。
为了他,她在慕家也受了很多很多委屈。
他伸出手拉了下柳心的手,唤了声:“妈”
柳心回头看他,握住他的手如释重负的说:“儿子。妈能看到你这一天死而无憾了。”
“妈”
“好了,我的宝贝儿子这么好,不能哭。这是好事。”
柳心摸摸他的手,在他身侧坐下,抬头认真的看向易寒:“其实我还是想问问,你为什么对子宁那么好?”
有些话有些事,总要摊开来讲。
柳心心知,慕家那边是不会死心的,再加上今日易寒在慕佑面前亮明了身份。
易家这棵大树,慕佑一定会借此往上攀,如若不然,指不定他会做出什么意外的事情。
何况,她也想知道易寒到底是怎么想的。
易寒没有躲闪她的问话,目光落在慕子宁身上,冷硬的嗓子染了一丝愉快:“我想跟他结婚。”
对于他的回答,柳心没有意外。
她有眼睛,如果不是喜欢,谁会做到这个份上。
只是,为了儿子,她还要多说。
“既然话说到这个份上,那我也直言不讳了。以你们易家的权势,想必已经调查过慕家。”
“子宁出生之后身体就不好,学也没读几年,就卧床不起。海城这个圈子几乎没有他的立足之处。”
“如今,身子只要精心养着没有了大碍。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以后呢?”
“如果有一天,你对他的喜欢退却了,你发现他不学无术,没有才学,跟你话不投机,甚至慕家也会成为你的累赘。那个时候,你要怎么办?”
柳心也不想说这些,可是她是过来人。
年少结婚的时候,谁不是笑着站在婚礼上的,没有一个人结婚时刀架脖子结婚的。
可是就连她,最后都败给了世俗利益。
这些年因为慕子宁,她跟慕佑早就貌合神离,分居已久。
若不是还有慕枫,他们怕是也早就离婚了。
年轻时那点爱情,在现实面前,什么都不是。
慕佑那么讨厌慕子宁,日后他受了委屈,定不会出头。
而她这个母亲,能力也有限。
她必须在今日,为慕子宁以后的生活得到些保证,哪怕给人唯利是图的印象也在所不惜。
柳心的话说的真真意切,全都是为一个儿子的打算。
易寒沉思了下,没有第一时间开口。
慕子宁听完母亲的话,嘴角不由的泛起一丝淡然的苦笑,他扯扯柳心,无奈的哄道:“妈,没那么严重。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本来,他就有自己的计划。
只是碍于身子实在不堪重负,也不是能急于一时的。
遇到易寒实在是个意外。
柳心没有看儿子,视线紧盯着眼前的另一个年轻人,等待他的回话。
易寒没有想太久。
“如果宁宁愿意,我明天可以带他先去领证,也可以让父亲过来海城谈论婚事。”
“等下”
慕子宁打断易寒的话,表情略无奈::“哪有你这样的,一上来就结婚?”
易寒浅浅勾唇,高大的身材蹲下来。
他个头太高,身量又宽阔,这么蹲下来跟慕子宁平视,气场依旧强大。
易寒握住他的手说:“我是易家的未来家主,结婚后,你就是易家的家主夫人,我的财产跟你共享,谁也不会在欺负你。”
慕子宁:“.......”
易寒:“明天你先跟我去领证。感情婚后可以培养。请你给我一个正大光明照顾你的理由。”
男人的眼神特别专注和认真,凝视他的目光就像是对待什么稀世珍宝,里面满满的感情。
慕子宁有些微怔。
他实在是不理解这个才认识第二天的男人,怎么就非他不可?
易寒把他的情绪看得分明,他斟酌了下话再次开口:“你可以理解为一见钟情。我这里从来没有为谁跳动过。”
他握住慕子宁的手掌,放在自己胸口,掌心下的心脏扑通扑通的狂跳。
是那么鲜活有力。
慕子宁觉得手心好烫。
易寒用另只手摸住他的侧脸,一向冷淡的人,扯出几分柔情:“我不知道这算不算喜欢,但我想照顾你。如果你觉得太快了,我们领完证,可以慢慢培养感情。等你觉得可以了,我再让父亲过来,我们到时候再商量婚礼的事情。”
“只是,先领证对你来说是一种保证。听话!”
他没有用问句为结尾,而是用了听话两个字。
慕子宁颇有些无奈,但不得不承认他是有些心动的。
这样认真说要照顾他的男孩子,很难不让人感动。
毕竟,就像他所说的。
目前的他,可能连基本的床笫之欢都无法满足对方。
还有这副病弱需要人伺候的身子。
在这个时候遇到的爱意,真的很难拒绝。
如果真的要选择一个人尝试走进婚姻,他愿意跟易寒试试。
慕子宁缓缓的点了下头,声线温润:“好。”
易寒用拇指摩擦了下他没有血色的唇瓣,浅浅勾唇:“嗯。”
柳心在旁边见他们两个如此,激动的眼泪都落了下来。
她现在是满意的不得了。
她擦擦眼泪,还有最后一个担忧:“易寒,你父母会同意吗?这件事还是先问过你父母再说。不急在一时。”
易寒:“不瞒阿姨说。这次我来海城,父亲就希望我能带个儿媳妇回去。只是A国离海城太远。日后阿姨想见宁宁,可能会很麻烦。”
他是易家家主,以后常年会生活在A国,那里是地球的另一端。
这是无法回避的现实问题。
柳心看看儿子,又想到一些事,反而没那么忧愁:“其实能离开海城,我倒觉得是件好事。你不在海城,可能不清楚。子宁在这里并不开心。除了沈家的孩子,没有人对他好。他们从小就排挤欺负他,后来他卧病在床,性格未尝不是因为他们才发生变化的。”
“还好,我的儿子坚持过来了。”
说到这里,柳心不禁再一次落泪。
谁也不知道她这十几年是怎么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