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鸢的额头冰凉,并没有想象中那样超过正常体温的灼热。
秦令征细细感受了一会儿对方的温度,确认她只是睡着了,而不是病情反复之后,才松了口气,准备从她身边抽身离开。
移动时,鼻尖却不小心碰到了她的。
秦令征身形一怔,就这么僵在原处。
肌肤间的碰触,在这样超过安全线的距离下,仿佛被放大了数倍。
让他的呼吸也变得紊乱,引起心脏加速跳动。
秦令征不敢乱看,只能强制让视线落在柏鸢阖实的双眼上。
从她密而长的睫毛上一根根数过。
在这样的氛围里,秦令征渐渐平复下来。
有些释然地微扬嘴角,趁着柏鸢尚未苏醒,亲昵地蹭了蹭她的鼻翼。
秦令征敛起眸光,从胸腔里发出一声轻而低沉的满足的笑。
就在他心猿意马之际,忽又感觉脸上有什么东西扫过。
秦令征以为是柏鸢的发丝蹭得自己发痒,于是抬眸向异动初看去。
下一秒。
瞳孔猛缩。
他对上了柏鸢睁开的眼睛。
秦令征:……
秦令征:!!!
顿时,他根根汗毛炸立,大脑不断发出危险警报,瞬间绷紧的身体,仿佛随时都会从所在的位置上弹射飞起。
浑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让他快逃,保命要紧。
但那双眼睛却仿佛对他施加了魔咒般,将他钉在原地。
让他如同一只受到惊吓后,陷入假死状态的山羊,无论是手还是脚,都根本不听自己使唤。
秦令征大脑飞速运作,求生欲极强地想要开口解释,为现在这个略显诡异的姿势,和看起来不那么有正当理由的姿势,进行正当辩解。
他的嘴唇颤巍巍翕动了一下,喉咙里却怎么也发出不出半点儿声音。
从柏鸢清醒到两人陷入僵局的这几秒里,时间仿佛被拉长了无数倍,难捱的如同过了几个世纪。
也就在这时,秦令征敏锐地察觉柏鸢先一步有了动作。
在这种全神贯注进入戒备的状态下,柏鸢的一举一动对他而言都清晰明了。
他感受到对方被压在被子底下的手臂,正从两人贴得略近的躯体间移动,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
移动的过程中,不可避免地触碰到他的身体,顺着他微微起伏的胸膛向上伸展。
最终,停留在胸口正中央的位置。
稍作用力。
秦令征便顺着柏鸢掌心的力度,与她拉开一点距离。
与此同时,柏鸢掌心的温度也穿透衣服的布料渗入皮肤,仿佛在他胸口烫下一个烙印。
秦令征的喉结不自觉滚动了一下。
那只手却没停留太久,在距离拉开后,又攀着他的胸口顺势向上,抚过一侧锁骨,继而蹭过下颌,一点点扬起。
秦令征见她抬起了手,眼皮不祥地跳了一下。
以为这是终于降临到自己身上的审判,柏鸢这一下是要打在他脸上,而他今天死到临头了呢。
心脏被攥住般骤紧, 秦令征凭借趋利避害的本能缩了下脑袋,想躲。
然而,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
反而是柏鸢的食指如羽毛般轻柔地从他的额头、眉眼、鼻梁间依次拂过。
秦令征眸光微滞,呼吸也随之一顿。
很快,对方的掌心又轻轻覆盖在他脸上,较为熟稔地抚摸了一下。
带着松香气息的拇指指腹不经意蹭过他的嘴角,若有似无地摩挲。
也正是这无意识的举动,让秦令征脑海中响起“嗡”的一声。
就像擦溅而起的星火碎屑。
见风就起,顷刻燎原。
瞬间蚕食鲸吞掉他的理智。
柏鸢和秦令征之间原本就紧张的气氛瞬间凝固。
已经开始褪去的阳光让房间内的色调下沉,也将气氛渲染得压抑而危险起来。
只消片刻,秦令征的呼吸已变得沉重,眸光也有些涣散。
受蛊惑般抬起手,用平时根本不会有的力度,攥住柏鸢正抚摸着他脸的那只手腕,将它稍微扯开些。
好似借此极力克制着欲望的野火和体内沉睡的野兽,以试图挣脱此刻的状态,努力恢复一丝往日的清明。
他的下半身则隔着被子,寻找慰藉般贴着柏鸢的腿,传递过去寸寸灼热的温度,却始终不敢有丝毫轻举妄动。
此刻,他已然无法压抑自己剧烈地喘息,呼出的热气蒸得他脸庞染上不正常的绯红,额角也布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而在这个过程里,秦令征的刚刚还涣散的眸光,也点点聚焦,带着强烈的专注,紧紧锁定在柏鸢身上。
心脏狂跳的声音震耳欲聋。
他像一只随时准备发起攻击的猛兽,紧绷得如同绷紧到极致的弦,不知何时就会“铮”的一声断裂。
瞳孔则像是深邃的黑洞一般,深不见底,眼底的漆黑,如同化不开的墨水,越发浓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