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郡王府中,帝靖川焦急地看着几位心腹大臣,等待着他们的回应。
那凝重的气氛仿佛能滴出水来,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忧虑与不安。
其中一位大臣微微皱着眉头,捋了捋胡须,心中犹如翻江倒海般纠结。
想着如今的处境,不由暗自思忖道:“老臣不建议殿下走这条路,王爷如今的处境艰难,逃离京城虽看似是一条出路,可这风险实在太大。陛下的手段向来狠辣,若被发现,那必将是灭顶之灾。”
“更何况京城之外,各方势力错综复杂,又岂是什么安逸之地,那些江湖门派为了利益不择手段,地方豪强也都虎视眈眈,我们一旦踏上这条路,便如同置身于狂风暴雨中的孤舟,随时都有倾覆的危险。”
说罢,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忧虑,目光在帝靖川和其他大臣身上来回游移,希望能从他们那里找到一丝答案。
另一位大臣也神色凝重地附和道:“是啊,王爷。我们的消息虽然不尽详细,但皇后因为这样的原因被废,以陛下的多疑,如今定然对您起了疑心,布下天罗地网。若我们贸然行动,恐会引来陛下更猛烈的打击。且不说我们能否成功逃离,就算侥幸逃出京城,一旦出去,便再无回归之日,难不成要隐姓埋名度过此生吗?”
这位大臣心中同样充满了矛盾,他并不支持王爷逃出京城,若手上有实权或许还能拉拢人心一朝翻身,可如今要钱没钱,这一逃连权都没了岂不是做实了帝靖川心里有鬼,没有元帝的庇护,那帝靖川这辈子都别想有出头之日了。
更遑论一个逃犯皇子,如何还能荣登大宝,这一走,就算是彻底废了。
可若是不逃...
今日陛下的召见明摆着就是对帝靖川起疑,不是没可能翻身,但隔阂已生,若想恢复到从前可没那么简单,他眉头紧锁,脸上的愁云久久不散,心上放弃帝靖川的心思隐隐坚定起来。
听着面前大臣的话,帝靖川眉头同样紧锁,如同一座小山般压在眉间,心中充满了纠结。
目光在几位大臣身上来回扫视,仿佛在寻找着一丝希望。
他深知自己的处境艰难,但又不甘心就这样坐以待毙。
沉思良久后,沉重地说道:“本王也明白逃离京城风险极大,但如今已别无选择。父皇既已对我起疑,定不会轻易放过我。若继续留在京城,迟早会被父皇处置。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冒险一试,或许还有一线生机。哪怕是寻个出游的借口也不能在东京城中坐着等死。”
几位大臣面面相觑,心中对此不认可,但该分析的也都分析了,帝靖川毕竟是元帝带出来的孩子,性子中的执拗就像一个模子中刻出来的,如今他下定决心,便知晓他们无力回转。
于是,大臣们开始低声讨论起逃离京城的计划。
一位大臣说道:“王爷,若要逃离京城,首当其冲就是要尽量避开那些繁华之地和关卡要道,以免被陛下的人发现。可这谈何容易啊,京城周围的道路大多有官兵巡逻,我们很难找到一条完全安全的路线。而且,就算我们找到了合适的路线,也难保不会在途中遇到意外情况。”
另一位大臣点头表示赞同:“不错,我们还需准备足够的干粮和马匹,确保在途中不会因为物资短缺而陷入困境。但要准备这些物资也并非易事,我们必须小心翼翼,不能引起他人的怀疑。否则,一旦消息走漏,我们的计划就会功亏一篑。”
第三位大臣则忧虑地说:“可是,即便我们计划得再周密,也难保不会出现意外。陛下的追兵必定来势汹汹,我们又能有几分胜算呢?” 众人陷入了沉默,空气中弥漫着紧张的气氛。
片刻后,一位较为沉稳的大臣开口道:“王爷,若成功逃离京城,接下来该去往何处呢?这一点殿下可曾想过?”
另一位大臣思索片刻后说道:“可前往南方一些偏远之地,那里山高皇帝远,陛下的势力或许难以触及。我们可以在那里暂避风头,再伺机寻找机会。”
“但南方也并非完全安全,那里可是洛家所在。我们若贸然前往,说不定会陷入新的困境。”
这时,一位性格急躁的大臣猛地一拍桌子,大声说道:“那你们说怎么办?这也不行那也不行!”
“不可鲁莽,我们必须慎重考虑。一旦选择错误,后果不堪设想。”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争论得面红耳赤。其他大臣也纷纷加入讨论,场面变得愈发激烈。
“南方虽然危险,但也有可利用之处。我们可以借助洛家的一些势力,互相合作,共同对抗陛下的追捕。”
“合作?你指望与洛家合作,不如指望陛下放下心中的芥蒂来的更快一些。”
“那也比没有办法强。利益相关,总是有谈的可能。”
“我们与洛家有什么利益可谈,只怕我们刚去谈,洛家就能拱着我们送进宫跟元帝领赏去。”
大臣们各抒己见,争论不休。
就在他们商议之际,那位元帝之前召见的亲信大臣心中却另有盘算。他的眼神闪烁不定,时而露出一丝狡黠,时而闪过一丝犹豫。
他深知元帝对帝靖川的态度已不可挽回,若此时向元帝告密,或许能为自己谋取更大的利益。
他在心中权衡着利弊,一边是对帝靖川的旧情,一边是对权力和财富的渴望。
最终,欲望与理智战胜一切。他心中暗想着:“帝靖川如今已是穷途末路,我若继续跟着他,只会一同陷入绝境。而向陛下告密,不仅能保住自己的性命,还能获得陛下的赏识,何乐而不为呢?虽然心中对王爷有些愧疚,但在这残酷的权力斗争中,只有先顾好自己才行。”
于是,在商议结束后,这位亲信大臣悄悄离开郡王府,直奔皇宫而去。他的脚步匆忙而又坚定,仿佛在追逐着自己的野心。
元帝正在书房中为帝靖川之事烦恼,听到侍卫禀报有大臣求见,心中不禁一凛。
“陛下,臣有要事禀报。” 亲信大臣恭敬地说道,声音中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谄媚。
元帝微微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亲信大臣便将帝靖川在郡王府中商议逃离京城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元帝。
元帝听后,脸色更加阴沉,如同乌云密布的天空。
“好一个帝靖川,竟敢谋划逃离京城。”
元帝怒不可遏,眼中闪烁着愤怒的火焰。他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震得桌上的奏折纷纷散落。
帝靖川的出逃在元帝看来便是心虚,认定他早已知晓自己的身世。
也正是因为帝靖川这一举动,让元帝对他最后一点温情消散于无。
亲信大臣趁机说道:“陛下,臣以为应立即采取行动,阻止王爷逃离。否则,一旦他逃出京城,恐会引发更大的动荡。陛下的威严也将受到挑战。”
元帝沉思片刻后,下令道:“传朕旨意,加强京城守备,密切监视郡王府的一举一动。若帝靖川有任何异动,立刻捉拿。”
他的声音冷酷而决绝,仿佛一柄锋利的剑,斩断了帝靖川最后的希望。
与此同时,在郡王府中,帝靖川并不知道自己的计划已经被泄露。
他还在积极筹备着逃离京城的事宜。吩咐手下收拾细软,准备马匹和干粮。
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决绝,仿佛已经做好了背水一战的准备。
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发现京城的气氛变得越来越紧张,守卫也明显加强了。他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正当他犹豫什么时机该走的时候,府中迎来一位让帝靖川恨得咬牙切齿的人。
“卓明 ,你还敢来!本王这次被你害死了!”
卓明东躲西逃一整日,好不容易趁着夜色进了郡王府,想要给帝靖川一些劝告,哪知刚入屋,话都来不及说就这么劈头盖脸地一顿呵斥,当下脸便有些阴沉,甚至隐隐在暴怒的边缘。
长呼一口气,压下心中的郁气解释了一句,“那日洛梵音堵了我的路,没办法进宫,之后元帝围了我府上,这才没能来。”
“不重要了,母后的奸夫是不是你!若不是你,本王哪里会这么狼狈的出逃出京。你随我去见父皇,父皇定会相信我的。”帝靖川冷声质问,心里想着若卓明是那个奸夫,他将人抓去元帝面前,父皇是不是就能恢复对他的信任。
至于他此举会将皇后陷入怎样的万劫不复,帝靖川半点没考虑。
帝靖川是自私的,前世对洛梵音是这样,如今对自己的母亲也不例外,相对以往母后对他的呵护,他如今只记得因为母后他被父皇怀疑,甚至断了坐上那位子的机会。
帝靖川厌恶母后的不守妇道,更是恨毒了眼前之人。
卓明似乎没想到帝靖川会如此说,垂在两侧的手紧紧握拳,失望到底,可仍旧是敏锐的抓到他话语中的重点。
“那是你母后,奸夫与否不是你能质问的,另外...不要出京,你人在东京城,有洛家和诸多势力在,元帝顾及自己的脸面都不会要你的命,但你只要离开,他多的是办法给你制造意外。”
卓明说罢,微微叹了口气,对于这个孩子,他最初确实是抱着利用的心思,但这么多年,也不是完全无情的,本着这个心思,卓明继续劝道:“我今日会离开,也会留下一些人保护你,你若是不愿用,遣退他们便好。”
说罢卓明头也不回的飞身离开,至于皇后,他没有营救的打算,而帝靖川是他孩子的事情,他更是没打算说。
一枚弃子,刚刚的那些话已经是他最大的仁慈。
而此时的帝靖川却从他那句话中听出些许不简单,连抓人的话都未曾来得及喊出来。
“父皇会制造意外来杀我?”帝靖川喃喃自语,他忽然发现似乎有什么事情被他忽略掉了,隐隐觉得事情似乎并不是他所想的那般简单。
原以为元帝会因为皇后的背叛,而怀疑他有勾结乱党夺帝位的心思。
可如今看来,似乎元帝的杀心不是起于这里,想着卓明刚刚的话,一种不祥的念头涌上帝靖川的心。
想要找卓明问个清楚,可等他回过神的时候人已经走的无影无踪。
虽没抓到人,帝靖川也没了出京的打算,卓明有句话不假,在京城,只要他不作乱,不管是因为什么,他都不会死的不明不白。
可若出去...就不好说了。
洛梵音在洛府中得知了元帝的行动,嘴角露出一丝冷笑。
优雅地坐在花园的亭子里,手中把玩着一朵娇艳的花朵。
眼神中充满了得意和算计,仿佛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之中。
“哼,帝靖川,不知道有朝一日你知晓自己是个孽种的时候,会是怎么样的错愕,我好期待。”洛梵音轻声说道,声音如同银铃般清脆悦耳,但带着一丝冰冷。
帝靖川已经陷入了绝境。这场宫廷争斗即将迎来最后的高潮。
而她,将在这场争斗中获取最大的利益。
“主子,刚刚在帝靖川府门前发现卓明的身影,玄影已经跟了上去。”玄幽上前禀告。
“嗯。帝靖川呢?”
“不知二人在府中说了些什么,卓明走后大概半个时辰,帝靖川忽然叫停府中人收拾行李的动作,如今郡王府大门紧闭。”
洛梵音闻言微微蹙眉,忽而想到什么,眉眼舒展,笑声如银铃般悦耳。
“倒是聪明了一回,当个缩头乌龟总好过死的不明不白。只可惜啊...替别人养孩子这种事儿,他就是钻到地底也躲不过。”
“主子的意思是帝靖川知晓了自己的身世?”玄幽疑惑,元帝将皇后打入冷宫的事情只有极少数人知晓,从皇后寝宫找出两个男人的事情更是隐秘。
帝靖川就是知晓皇后宫中有人,也断然不会联想到自己身世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