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潇并未理会北羽的抱怨,只见他一脸漠然地将手中紧握的箭矢随手一扔,仿佛那只是一根无足轻重的树枝一般,而后便不紧不慢地走到了药箱前,熟练地打开箱子,从中挑选出各种草药和药具,开始配制起止血的药物,与此同时,嘴里还不忘念念有词道。
“当初在营中,她为了守护璃璟城和苍梧的安危,出去冲锋陷阵,受伤都早已是家常便饭了,那时,我身为随军军医,替她诊治疗伤本就是我的职责所在,可如今这都已经回苍梧了,她更是贵为堂堂郡主,这宫中御医众多,为何还要特意把我给召唤来啊?”
北羽此刻正全神贯注地拿着一把小巧精致的剪刀,小心翼翼地剪开凌梓晗胸前染血的衣物,听到南潇的问话,她甚至连头都未抬,语气中满是轻蔑与不屑地回应道。
“哼!你瞧瞧那些平日里自诩医术高明的御医们,一个个看似威风凛凛,不可一世,可一旦真正遇到紧急情况,需要他们施展身手的时候,却连一个能够派得上用场的都找不出来!若是指望这些酒囊饭袋来替梓晗疗伤,那不等同于送她去死吗?”
“当初她回来前,为了替她维持大家闺秀应有的完美形象,我可是费尽心思,四处搜罗各种名贵稀有的药材,才将她身上的那些丑陋狰狞的疤痕给去干净,甚至还把她那原本粗糙暗沉的肌肤调养得的吹弹可破,可如今她居然如此暴殄天物,将我的心血……”
正当南潇喋喋不休地抱怨个不停时,北羽却紧皱起了眉头,毫不犹豫地猛然打断了他的话语。
“南潇,你赶紧过来看看,梓晗的伤口似乎有些不太对劲!”
随着北羽的话音刚刚落下,便见南潇瞬间收起了满脸的埋怨,脚下生风般迅速大步走到床边,俯下身去,神情专注而凝重地开始仔细检查起了凌梓晗的伤口。
“丧心病狂的混蛋玩意儿,居然敢用毒。”
南潇那充满愤怒与憎恨的咒骂之声骤然响起,惹得北羽的眉头不由自主地又紧皱了几分。
只见南潇飞速冲回药箱前,手忙脚乱地翻找起来,不多时,他便从众多瓶瓶罐罐之中准确无误地取出了一个小巧精致的药袋,从中掏出了一枚散发着奇异香气的药丸后,便毫不犹豫冲回到床前,地将其塞入了凌梓晗紧闭的双唇间。
“死丫头,中毒都不吭一声,你是真的想死吗?”
南潇一边怒不可遏地大声斥责着,一边紧紧盯着凌梓晗那张逐渐恢复血色的脸,眼神中满是关切和焦急。
片刻后,见凌梓晗原本紧闭的双眸缓缓睁开,一直紧绷着心弦的南潇这才如释重负地轻轻吐出一口浊气,整个人仿佛瞬间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一般,软绵绵地靠在了墙边,然而,尽管心中的大石头已经落了地,但他还是忍不住皱起眉头,没好气儿地冲着凌梓晗继续抱怨道。
“死丫头,算你命大!幸好这毒还不算难解,你要是真敢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即便是追到地府去,都要将你给骂回来不可!”
面对南潇的抱怨,凌梓晗无奈地微微勾起了嘴角,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随后便用极其平淡的语气回应道。
“就凭你这高明的医术,连阎王爷见了你恐怕都得礼让三分,他又怎敢不经过你的首肯,就轻易地将我给带到地府去呢?”
说罢,凌梓晗轻轻地咳嗽了几声,那原本就微弱无力的声音,此时听起来更是显得气若游丝。
此刻的凌梓晗,仿佛风中残烛一般,虚弱到了极点,她那双美丽的眼眸也失去了往日的光彩,变得黯淡无神,就连说话的声音都是那样的微弱无力,惹得一旁一直都未作声的北羽,不禁偷偷在暗地里握紧了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