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万。”
“什么?!”
听到这个数字,潘宁皱眉,神情复杂的惊叹道。
难以想象,生活在农村的普通男人,一个月也就赚2、3千的工资,能跑去赌钱并且还输了这么个天文数字。
“他可真是你的好爸爸啊,前几年因为打架断送了你的前程,让你错过高考,现在上大学,又来父债子偿这套逼你在夜场做鸭子。”
潘宁真是对这个老男人“肃然起敬”,要对方不是秦科的爸爸,她可能就毫不客气得大骂他一顿了。
秦科眼中含泪,充满祈求,用膝盖撑地,来到沙发前,跪倒在潘宁脚下苦苦哀求:
“宁宁,我知道这样做不对,但是没办法,我必须要做下去,给我一个月的时间,好不好?daisy说我一个月就能赚到这些钱,等我还了债,我就离开这里。宁宁,别不理我。”
潘宁看脚下卑躬屈膝的秦科,深深的叹了一口,面色有所缓和:
“还不起债,所以你就做鸭子。那你做之前,为什么不和我商量一下?”
“商量什么?这么多钱,我怎么能张得开口?我不能再管你借了,再说你又从哪里去搞这些钱。”
“你爸前天和我奶奶说,联系不上你,让我告诉你给他回电话。是不是也是催你凑钱?”
“是,我昨天联系他了,给了他八万,先让他还上。”
“你哪里来的钱?”
“问这里的老板daisy支的。”
“秦科,我真是小看你了,没想到你还能认识这种高档会所的老板,来这做鸭子,真挺有门路的。”
潘宁言语之中尽是嘲讽之意,秦科也没什么表情,低下头,解释道:
“之前在餐厅打工,遇到一个女老板想说服我在她的会所做男模,让我考虑,还说干一个月就能赚到10到20万,我就想着先干一个月,还清了债就不干了,所以不想告诉你。”
“秦科!你混蛋!”
潘宁突然激动的大骂秦科,声音颤抖,伴着哭腔:
“你知道昨天是什么日子吗?”
“不知道。”
“昨天是我生日。还记得那天我问你,周四有空的话想和你去吃潮汕牛肉火锅吗?其实我就是想和你在生日的时候简简单单的吃个饭,可结果,你就那样轻描淡写的拒绝了……不仅如此,你还骗我,说你去打工,然后和别的女人在一起搂搂抱抱,当着我的面装作不认识我!”
潘宁委屈的眼泪,倏地淌了出来,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哭,就是觉得委屈 ,难受,看着秦科就想狠狠的揍他一顿。
“宁宁,对不起,昨天是我不好,我不应该那样做。原谅我,那样的场景下,突然见到你,我还不知道怎么去和你解释,所以就……”秦科拉起潘宁的手,几近虔诚的道歉。
“算了,我不怪你,你有你的选择,我有我的生活。从此以后……”
说到这,用力抽回秦科攥住的手,潘宁强压住心中的悲痛,声音难以自控的颤抖,
“从今以后,我们不要见面了。在学校碰见,你不要再和我打招呼,也不要再联系我,我们就当做不认识吧。”
潘宁看着天花板,控制着眼中的泪,硬挺着哽咽的声音说出了这句话。
说完,站起身。
“不要,宁宁,别走!”
秦科猛地抱住了潘宁的双腿,一时间声泪俱下:
“宁宁,求求你别走,别抛弃我,要我做什么都可以,这么多年,我的生活已经不能再没有你了。几年前,我来到津市全是为了你,如果你不要我,我真的不知道还能干什么。求求你…别……”
话说到一半,秦科已经泣不成声,说不下去了,就那样死死地抱着潘宁的腿,跪在地上无声的哭泣着。
“秦科,你要我说什么你才能明白,我想帮你,但是你宁可做鸭子,都不想让我帮,我还有什么办法?你要弄清楚,是你推开的我,现在又跪下来求我别抛弃你,你到底要我怎样啊?”
潘宁痛苦的看着秦科,大力的推着他的肩膀,想要挣脱开对方手臂的束缚。
“宁宁,我不能失去你,也不想管你借钱,因为我不想和你在一起还顶着软饭男的名头,我不想……”
“你以为……做了一个月的鸭子,回过头,咱俩还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的在一起吗?”
潘宁脸上挂着泪,苦笑着,语气嘲讽:
“你不是让我考虑咱俩在一起的事吗,秦科,我现在明确的告诉你,咱俩不可能,你这样,我没办法接受你,我不想跟你这样的人在一起,我嫌恶心。我喜欢的人,可以贫穷,可以一无所有,也可以平平无奇,但是他必须干净,忠于我。”
秦科跪在地上,仿佛被巨大的痛苦笼罩,抬头仰望着身前的潘宁,痛哭失声道:
“宁宁,我没有!我没有,我没有出过台,我没有跟他们睡过,我只是陪那些人喝酒。我真的没有…我干净,我忠诚……求求你,别不要我……”
过度的焦急,已经让秦科变得语无伦次,无助的苦苦哀求。
“放开我,滚!”
潘宁满眼绝望的注视着秦科,再次用力一推,推开了秦科的手臂,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包间。
秦科泪如泉涌,看着潘宁嫌弃得撇下自己,整个人虚弱的跪坐在了原地。
心头的血都开始倒流,巨大的疼痛和窒息感让秦科眼前阵阵发黑。
他意识到,她真的不要他了。
潘宁半夜哭着冲回家,把爸爸潘嘉成吓了一跳,还以为孩子受到了什么刺激,刚想上前关怀几句,却被潘宁大力关上的卧室门隔绝在外边。
敲门询问,也没有回应。
过了老半天,潘宁才在房内大吼了句:爸,我没事,我想静静!
之后便在就没了动静。
这个周末,她哪里也不想去。不吃不喝的过了两天,潘嘉成多次劝说无果,也是干着急,纳闷自己姑娘到底是怎了?
受欺负了还是和谁生气了,或者是失恋了?
思来想去也没有个头绪。
周日下午4点多,潘嘉成准备出门买个菜,刚一拉开入户门,就看一个高高的小伙子站在门外,潘嘉成认得这孩子,他是在老家村里隔壁老秦家的独子,秦科。
只不过现在的秦科,和他印象里的形象有很大差距。
门外的小伙子穿着一身黑色的运动服,面色苍白,双眼无神,唇边和下巴上已经冒出了稀疏的胡子茬,形容枯槁,毫无精气神可言。
看到他出现在门外,潘嘉成有些震惊的开口:
“秦科,你怎么来了?”
“叔叔,我来找宁宁,她在家吗?”
秦科勉强咧开嘴笑了下,看得出是想极力保持着常态。
“宁宁,在家,只不过……这两天可能有点事,闹脾气呢,不吃饭也不出来,就躲在自己房间里。我也拿她没辙,问她发生什么了,又不肯说。这孩子……”
嘉成回头望着潘宁卧室的方向,叹着气,一副无奈的样子。
秦科的不请自来,潘嘉成心里多少有点数了,女儿闹脾气肯定是和他有关系,所以感觉问题不大。
“叔叔,能让我去和她说几句话吗?”
秦科语气诚恳,眼神中却充满迫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