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去,对吗?”
秦科不可避免的想到了陈熵,潘宁一向是对各种活动毫无兴趣的人,能让她这么主动参与的动力,无一例外,为了陈熵。
所以,这次……
潘宁局促得扯扯手指,勉强笑了笑,不敢看秦科:
“他是带队的,当然会去。”
“你是为了他去的吧。”秦科前行的脚步忽停,目光转投前方,轻轻问。
“嗯。”潘宁低头,同样的轻声应了一句。
秦科凄凉一笑,望向天空,用只有他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呢喃了一句:
“我就知道。”
潘宁假装没听见,不做声。
“你啊,为什么这么执着于陈熵呢。”秦科无奈叹道。
“就是喜欢吧,就像……你执着于我一样。”潘宁哑然,用了个不无道理的类比。
“如果,我说如果,我和陈熵家庭环境对调,你还会选他吗?”秦科苦笑着问。
潘宁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被他这么一问竟有些不知如何回答,只是皱眉,看着秦科不说话。
“如果陈熵是我这种家庭,以他的那个性格,恐怕是根本不可能让你多看一眼,更不可能和你成为朋友吧!”
“秦科……”
“宁宁,我没说错,归根到底,我输的就是我的出身,我的家庭。你说你喜欢陈熵,可你想过你为什么会喜欢他吗?”
潘宁沉默。
秦科说话的时候并不激动,只是像讲述别人故事一样,语气轻描淡写,波澜不惊:
“能是他咄咄逼人,那副高高在上,冷若冰霜的装逼模样吗?如果他换做是一个普通家庭的孩子,你还会对他刮目相看吗?即使外形长得再英俊,你认为他可能成为你心仪对象吗?”
一句话三连问,又把潘宁的思绪搞得一团乱。
秦科并不是想让潘宁难受,但时至今日,有些话憋在心里久了,不吐不快,尽管他知道这些话对她来说非常扎心。
女孩依旧沉默。
“别傻了,宁宁。你是真心喜欢陈熵吗?你在乎的不过是他出手阔绰,挥金如土,为女孩一掷千金的时候的潇洒,还有和他在一起的满足和虚荣感。你想过吗?也许你需要的,从来都不是陈熵这个人……”
“不存在的。”潘宁突然目光呆滞的回了一句。
秦科一愣,转头凝视着潘宁,潘宁不着急说下去,只是轻轻摇着头。
“什么不存在?”秦科问。
潘宁这才和他对视了一下,开口道:
“陈熵如果不是现在的家庭,他根本不会形成那样的性格。秦科,你忽略了一个事实,人性格的形成和环境、出身是密切相关的,你说如果你和陈熵身份对调,我还会选陈熵吗,我的答案是,不存在!这种问题本身就不存在。我没办法回答。”
“好吧,这个问题是我欠考虑了。”
秦科不想和潘宁争辩,他都说了如果,就是一个假设而已,而潘宁都懒着去想,他还能说什么?
对话至此,似乎没什么进行下去的必要了。
秦科抬腿迈步,刚想继续走,却听潘宁在一旁幽幽的说:
“不过,也许有一点你说对了。”
“嗯?”
秦科回过身,看着初冬阳光下的女孩,黑发披肩,肤若凝脂,粉唇含丹,整个人被太阳光镀上一圈好看的光晕,纯洁的似是一个天使。
女孩黑眸轻抬,眼神明亮:
“也许,我就是个世俗的人吧,和陈熵在一起的确给我带来了物质上的满足,这也是我非常迷恋的。现在有哪一个女孩不想拥有这样的男朋友呢?我,也不例外。”
潘宁从没直视过这个问题,但是秦科说了,她的回答就是,对,我就是这么物质的人。
这有什么疑问吗?
只有傻子才会选家徒四壁的穷酸书生,而放弃潇洒多金的富家公子哥吧。
慕强,有错吗?
这样的答案深深地刺痛了秦科,但也是在意料之中,只是出自看似与世无争,出尘不染的“天使”之口却显得格外讽刺。
贫穷、出身的低贱,已经是他无可逃避的标签,潘宁的回答更是在他的软肋上狠狠地踹了一脚,让他从头到脚犹如被雷劈开一般,天崩地裂般的巨痛,窒息感从五官向心底蔓延……
“宁宁,你想要的这些,我都给不了你,那你……这么帮我,到底是为了什么……可怜我?”
终于,秦科忍不住的小声的问了句,卑微又苦涩。
潘宁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帮秦科,对待他似乎也是超越了普通朋友的友谊,但是这种感情又无法上升到想和他在一起的高度,总是感觉差了点什么。
即便是,两人睡过了,她依旧能像之前一样和他相处,这真的不太寻常,甚至到了令人不可思议的地步。
是啊,到底是为什么?
“宁宁,从始至终,我的态度很明确,我就是喜欢你,想和你在一起。这些年,你这样不遗余力的帮我,也让我非常感动,所以我更加喜欢你,爱你,一切合情合理,可你呢?不喜欢我,还一次又一次的招惹我,甚至……”
甚至还和我发生了关系,这些话秦科说不下去了。
愁苦瞬间溢满眼底,眼中有泪,秦科努力看向天空,才能抑制即将流出来的泪,稳定了一会情绪,艰难的问,
“你到底把我当成什么?”
“我就是可怜你,帮你,让你离不开我,这样我就能一直占有你。满意了?”
潘宁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理直气壮的说出了一句让秦科十分震惊的话。
“可是,你要是和陈熵在一起了,那我算什么?”
秦科觉得此刻潘宁说的有些滑稽,就算让他当备胎也没有这种她这种路数的,算是赔的苦茶子都不剩吧。
细数这些年的帮助,潘宁真的有必要这样为备胎付出吗?是不是有些割裂了?
“那随你,但是我需要你的时候,你必须随叫随到。”
潘宁忽然想开了,管他是什么,只要自己开心,秦科就不能离开,直到她腻了再说。
“宁宁,你别这样……别这样对我。”
秦科痛苦的说不出更多的话,对方总是这样,说着最狠的话,帮最多的忙,不遗余力的付出,又用话狠狠地刺痛他每一根神经,让他没有一丝反抗的能力。
“你以为你有权利拒绝吗?秦科,别忘了你前些天在酒店和我说的话。只要我喜欢,怎样都可以。”
后到半句,潘宁露出一个甜美微笑,只是那笑容,让秦科沉迷的同时又不寒而栗。
“宁宁……”
对于女孩的恶劣,他不想这样,但又无法抗拒。
他觉得自己真的像一条狗,一条始终无法离开她的最忠诚的狗。
任凭她生气的时候呼来喝去,非打即骂,受了伤一个人在角落舐毛疗伤,但对方开心的时候冲他勾勾手指,他又能毫无芥蒂、心无旁骛的乖乖的任她差遣。
他觉得自己真的无药可救了。
“有点冷,给我暖暖手。”
潘宁看着还在发呆的秦科,命令道,伸出了自己的左手。
秦科无奈的抿了抿嘴唇,抬起右臂大手一下子包裹住了潘宁的小手。随即塞进外套一侧的口袋,失笑道:
“遵命,大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