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玉凤闻言大惊失色,瞬时被吓得双腿一软,险些跌倒在地。
惊慌失措道:
“有监控??我来的时候找过没发现监控。小秦,我错了,阿姨错了!阿姨一时糊涂……”说着慌忙的跪了下来,拽住秦科的手,祈求道:
“阿姨也是没办法啊,我姑娘在外地找了个不省心的汉子,三天两头的管她要钱,不给就揍她,我也是没办法。”
“所以你这么做,仅仅是想要一份办理丧事的好处费?”秦科冷声问道,她不理解每月7千的工资已经不低了。她还要什么?
丧事的好处费不就是一次性,哪儿有工资稳定,唯一的解释就是,她看自己出手大方,以为自己很有钱,想在最后讹自己一把。
“小秦,阿姨糊涂啊,觉得先生有些难伺候,就……就有了别的想法,想拿着好处费,再找下家。”马玉凤鼻涕一把泪一把哭诉着,希望获得秦科的原谅。
“你算盘打错了,我根本没什么钱。这房子是朋友的,给你的工资也都是别人借我的钱。如果你想着在我身上讹钱,你找错对象了。”
秦科一把甩开被女人扯住的手,闭上眼,“你选吧,自己去自首还是我送你去。”
“不想,我不想,我还有女儿,我要进监狱,她以后可怎么办?求求你……求求你……看在我照顾你爸爸这么长时间的份上,阿姨求求你……别让我进监狱。工资的钱我都给你,还你……”
马玉凤跪在地上泣不成声,泪水顺着小小的眼睛滑落,想到自己的女儿,她实在是放心不下。
“马玉凤,你女儿是人,我父亲就不是了吗?这些天,你照顾他照顾得怎么样?你心里不清楚吗?连最后的怜悯之心都可以没有,你还配做人嘛?”
“秦老板!求求你……我女儿真的不能没有我,她丈夫那人完全靠不住,现在她已经怀孕四个月了,我不能进监狱,我还要给她带孩子,她就我这一个亲人了。求求你……行行好!”
女人疯了般祈求着秦科,双眼哭得通红,和昨天杀害父亲的女人判若两人。
秦科虽然复仇心切,也不准备原谅这个女人,但是听到她女儿的遭遇,未免心生同情。
迟疑之下,动了恻隐之心,可他打心眼里不想这样轻易放过马玉凤。
看出自己这种示弱奏效,女人哭得更加卖力:
“秦老板,我姑娘也是命不好啊,当初大学毕业非要去南方打工,后来跟了一个不靠谱的男人,她怎么就这么倒霉啊,没遇到像你这样的善良的男人!之前也怀过两个孩子,都因为男的动手打她,流产了,这次怀孕医生说是最后的机会,如果这个在留不住,以后就不能有孩子了!所以,我才会给她钱,让她稳住男人,期望能对她好点,无论如何,也要把这个孩子留下!不能再有意外了!”
马玉凤边哭边说,还不时的偷眼观察着秦科。
“你别说了。”秦科被说得心烦意乱,一摆手制止了女人的哭诉。
“秦老板,您就放过我吧!我一定洗心革面重新做人。反正,你也有我的证据,我不可能再做这样的亏心事了。只求你,别报警。求求你……”
女人声嘶力竭,就差给秦科磕头了。
过了片刻,秦科面沉如水的看了一眼床上父亲的尸体,深深的叹了口气:
“你去给我父亲洗漱一下,我去给他买寿衣。等丧事办完,立刻离开!”
“好!都听你的!谢谢我秦老板!我……我现在就去打水……”
马玉凤如获大赦,扶着床边跌跌撞撞的站起来,去卫生间打水。
秦科则拖着沉重的步子,去准备父亲的后事所需要的东西。
终究还是狠不下心,让这个女人绳之以法,一命抵一命合法合理,可他还是……
马玉凤说得或许是真的,也是迫于无奈。
劝她去自首,他又有什么立场呢?
毕竟,案发时,秦科就在门外。
他选择了沉默。
换句话说,秦远山的死不是马玉凤一人所为,也是他造成的。
这件事,秦科心里清楚,所以将计就计一切只能这样。
*
一周后,秦远山被顺利送回老家入土为安。
别人问起,秦科就把马玉凤之前编的理由讲了出来,意外窒息,对于脑出血的患者来说的确存在,所以大家也都顺理成章的认为秦远山的死是意外。
二叔自责的跪在秦远山坟前,哭了一天一夜。
还是秦科劝回来的,他觉得这件事和二叔没什么关系,他也没必要自责。
又在村里呆了一阵子,秦科便重新返回了津市。
马玉凤就此离开了,秦科在收拾房子的时候,看到了一个厚厚的大信封,里边是整整五沓百元钞票。
里面夹着一张纸条:
「小秦,你是个好人,阿姨对不起你和你父亲。
这五万块钱算是我给你的补偿,也感谢你给阿姨一次重新做人的机会!
希望你不要把这件事说出去,最好把录像删掉,算是帮人帮到底。
我和我女儿对你也感激不尽!」
秦科拿着钱,心里怎么想怎么不是滋味,踩着凳子把摄像头里边的内存卡抽了出来,换上上午刚买的新的,打开手机在手机客户端确认无法回看,这才从凳子上跳下来。
帮人帮己,眼下这件事,算是彻底了了。
看着空荡荡的房间,整个人虚脱了一般的,倒在了床上。
历时四个月,父亲彻底离开了他,唯一留给他的却是一块难看的疤,还有深不见底的遗憾。
父亲的离去,让他无比的愧疚,但与此同时,他的生活里不会再有前进的阻碍。
距离潘宁说得有车有房父母双亡的标准,似乎又进了一步。
可笑的进展。
虽然现在还沉浸在伤心中,但是时间会抚平一切,未来是美好的,这就足够了。
难道不是吗?
秦科安慰着自己,沉沉的睡了过去,这一觉,似乎是这一年他睡得最沉的一觉。
然而次日一大清早,他就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套了件衣服翻身下床去开门。
在门厅前,通过电子屏幕看清了来人,不禁一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