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街上人来车往,步履匆匆,男男女女背包的、推车的一片繁忙。像是无数蚂蚁在移动,那飞驰而来的车辆,那川流不息的行人,那一张张恬淡惬意的笑脸,无一不反衬出这座城市的繁荣与富足。一些带翼或螺旋桨的车辆在空中按照各自的轨道,飞来飞去,划出一道道白色耀眼的弧线,看得人眼花缭乱。各种各样的机器人掺杂在人流当中,有的高高的个子,有的像青蛙爬在地上,有的腿上还安着滑轮,还有的和人类一模一样,无法区分。他们或驾车或步行,来来去去,急急忙忙。特别是有些人手牵着宠物机器狗,头上或肩上站着宠物机器飞禽。一对对恋人边走边说笑,搭肩勾背,相依相恋。在旁边一个门角处,一男一女正搂在一起亲吻着。那女的穿戴十分艳丽,头上一个高高的羽翎帽五颜六色。她两手紧紧地抱着男人的腰,屁股来回扭动着,不断发出“嗯嗯”的嗲叫声。
胡一啸一眼看出女的是个机器人,吐一口:“呸!真不知羞耻。不知自己是什么物种!难怪人机矛盾大爆发。”他说着用手一按红色按钮,自动升降双翼车立刻发出回音:“请坐好,双翼车升空。”
自动升降双翼车瞬间升了起来,跃过车辆人流,向着研究所方向飞去。
胡一啸刚到研究所门前,电话响起,他伸手欲接,又一个电话同时响起。一看,是研究所办公室秘书、他的学生苏莎莎打来的,他一按键盘,里面露出苏莎莎俊俏的面容:
“喂,胡老师吗,鲁怀德教授还没消息吗?”
“没有哇,莎莎。”
“真急死人了!各国专家都来参加‘世界机器人与人类友好发展研讨大会’,飞机马上就到南赡机场了。这些人指名要见鲁怀德教授。怎么办哪?”
苏莎莎说着用手抹一下头上的汗。
“莎莎呀,不要慌,不要慌嘛,我先去应付一下,就说鲁教授急事缠身,暂时来不了。”
“胡老师,咱能哄得了一时,可哄不了一世。鲁教授总不能一辈子不露面吧。”
“你放心吧,莎莎,能哄一时是一时吧。”
他挂了苏莎莎的电话,又一按键盘,研究所办公室主任符敏胖胖的身躯进入屏幕。
“有事吗?符主任。”
“胡所长,告诉你个好消息,十多个国家正式提交了将机器人纳入国家管理机构的建议,就等着联合国表决了。”
胡一啸一听,喜形于色:“好哇,好哇。想不到这个议题进展这么快,这个矛盾应该解决啦。”
符敏笑得合不拢嘴:“是,是!”
“喂,符主任,听说各国的专家都到南赡机场了,你随我去应付应付吧。”
“好,我马上就到!”
胡一啸说完,用脚一踏按钮,自动升降双翼车“忽”地升起,在空中绕了半个圈,向机场方向飞去。
胡一啸关掉话筒,兴奋溢于言表,张口唱起了京剧徐策跑城:“湛湛青天不可欺,未曾起意神先知,善恶到头终有报,且看来早与来迟……”
南赡市在中国最南端,四周被蓝透了的海水包围着,到处洋溢着浓浓的热带风情。蓝蓝的天,蓝蓝的海,洁白的沙滩,还有丝丝缕缕的白云。天高云淡,山岛耸峙,草木茂盛,苍苍翠翠。这里也是一直受外来文化影响的国际大都市。各国文化融会贯通;西洋摩天大厦与古老建筑交相辉映;大教堂圣诗声声;卧佛寺香烟袅袅;中西合璧,各有各的精彩。马路上人头攒动,海面上千帆竞游,市场里人声嘈杂,地铁里熙熙攘攘。万家灯火,海浪涛涛,熠熠生辉,光影流动,变幻着现代化的奇妙。
一架飞机缓缓飞向南赡机场。
飞机上,在靠窗口的地方,坐着一个年轻英俊、文质彬彬的青年——鲁怀德的儿子鲁浩天。他满面垂泪,手里拿着一张报纸,报纸上一幅加黑框的新闻:“世界顶尖机器人科学家、中国机器人科学研究所所长鲁怀德教授神秘失踪。”他看一眼报纸,把头伏在坐椅上,泣不成声,嘴里不住念叨着:“为什么,为什么呀?我才和你通的电话呀……你到底到哪去了呢?爸爸,你不能离开我呀?”
鲁浩天昨天得到爸爸失踪的消息,急匆匆连夜坐飞机回国寻父。现在他恨不得一步迈到研究所。
在南赡市市郊,有一片楼群埋藏在绿海之中。四周的花树郁郁葱葱,绿荫红缀。一条条公路横走竖切,华丽彩灯配上下垂的枝条,犹如桃花流水般动人,又如古道西风般典雅。其中有一座大楼高高耸起,卓尔不群,天生一副君临天下的王者霸气。明亮的窗户直通到顶,站在窗边,可以俯瞰整个市区。这就是南赡市机器人科学研究所。
中午时分,一辆小汽车从机场一直开到研究所门前,鲁浩天从车里下来。胡一啸带着秘书弗里德迎出。他们没有任何语言交流,泪水挤满眼眶,相互握握手,然后紧紧地拥抱在一起。
鲁浩天再也忍不住了,伤心泪水“叭叭”洒到胡一啸肩上。胡一啸也是泪流满面,用手轻轻拍一下鲁浩天的肩膀:“别难过,别难过。”他说着已泣不成声:“浩天呐,谁也想不到会发生这种事情。唉,我本不想告诉你,可一些外国专家、记者到处乱说,瞒不住哇。”
“胡叔叔,我是他唯一的儿子,你可不该瞒我呀!”
“我们本以为他不会有什么事,过一两天就回来了。谁知到现在三四天了……唉!再说你又远在美国。”
胡一啸把鲁浩天和弗里德相互介绍了一下,两人握握手。弗里德帮他拉着箱子,三个人边说边走。
“我妈妈去世早,爸爸含辛茹苦把我养大,想不到……唉。”鲁浩天说着又掉下泪来。
“这事想起来就难受!”胡一啸说着又抽泣起来:“我是你爸爸一手栽培起来的,没有你爸爸就没有今天的我。他是我的再生父亲呀。”胡一啸“呜呜”哭着。
鲁浩天看胡一啸难过的样子,十分理解,心里更加痛苦:“胡叔叔,你也别太难过了,也都怪我爸爸能力太强了。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堆出于岸,流必湍之;行高于人,众必非之。”
转眼间,他们走到了研究所大楼门前,停住了脚步。
胡一啸冲楼里喊:“苏莎莎,苏莎莎。”
随着呼叫,一个女孩跑过来,对着鲁浩天嫣然一笑,眼睛弯的像月牙儿一样,仿佛灵韵也溢了出来。
鲁浩天猛然一惊,他长了30多岁,从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女孩子:大约二十五六岁年纪,瀑布般的长发,淡雅的连衣裙,标准的瓜子脸,特别是那一双晶亮的眸子,明净清澈,灿若繁星。两条长腿亭亭玉立,皮肤犹如刚剥壳的鸡蛋那样洁白。大大的眼睛一闪一闪在说话,嘴唇的红色与皮肤的白色和头发的黑色,鲜亮分明。一对小酒窝均匀地分布在脸颊两侧,浅浅一笑,酒窝在脸颊若隐若现,自有一番清雅高华的气质。神态悠闲,美目流盼,说不尽的温柔可人。
胡一啸对鲁浩天说:“这是我的学生苏莎莎。以后就由她负责你的生活问题。你别回家了,暂住在招待所吧。”
苏莎莎向鲁浩天深深一躬:“请鲁博士多多关照!”
鲁浩天连忙回礼:“麻烦你了。”
鲁浩天和苏莎莎四目相对,愣了一下,不好意思地握了握手。
苏莎莎脸红红的:“您的住处都安排好了,咱先看看吧。”
胡一啸冲鲁浩天说:“你以后有什么事就找她行了。坐了一天飞机,下午先休息。有什么事,咱明天再说。”
鲁浩天把手里的提兜递给苏莎莎,冲胡一啸说:“胡叔叔,别明天呐,下午我想先到爸爸住的地方和办公室看看。”
胡一啸嗔怪着:“唉,你呀,一会也等不及啦!”
机器人科学研究所十三楼有一间大大的办公室,这就是鲁怀德的第一办公室。里面摆设并不豪华,倒像个图书馆。墙上没有字画,也没有装饰物品,只有一些人体标本和一些看不懂的图形,四处堆满了不同时代的书籍。大办公桌上十分杂乱,主要是一些电脑、台灯、书籍、笔墨纸砚及放大镜等用品。
鲁浩天在胡一啸陪同下进来,他认真地查看着里面的物品,边看边同胡一啸聊着案情:“胡叔叔,你觉得我爸爸怎么会失踪呢?他有没有什么仇人?”
胡一啸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一个笔记本,翻一下说:“唉,浩天呀。你爸爸就是一个书呆子,他把科研看得比生命都重要,平时根本不理世事,甚至连人情事故都不懂,全部心血都扑在机器人研发上了。他德高望重,胆小怕事,和人们很少来往,不可能有什么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