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是东沙澈的洞悉,还是凯尔的心灵波动,从某种方面上来说,二人在辨别谎言、以及发现异常上是差不多的。
听到凯尔的回答后,东沙澈不在意的笑笑,看向陌文,说,“我们好不容易有机会接触监管处内部的事,无论这次能不能成,机会是要把握住的,你可以让凯尔帮忙接着审讯,能多吐出一点是一点,尤其是那两位新来的副监管,不是说不对付吗?或许你可以利用下。”
陌文若有所思,“……我知道了。”
东沙澈拍拍衣服起身,“今天时候不早了,再讨论也就那样,我还是等你们有其他消息了,下次再一次说吧。”
他冲其他人点点头,然后就带着自己人出去了。
东沙澈一走,其他人也没有久坐,都相继告退了。
最后,只剩下立花没有出去。
陌文和立花的关系不错,连带着两方势力的人也都相互熟络。
外人都走了,如今在场的差不多都是自己人,于是克莱顿第一个按捺不住开口,“陌老大,你怎么不问那小子的事?”
那小子不是指别人,是指单独抓住华塑的时榫。
克莱顿:“他一个人大半夜跑出去,还一跑就跑到深渊,一看就有鬼!什么碰巧的,比我们还先到一步,怎么看都不对劲。”
说着,他又看向幸海,“你不是也去了吗,怎么不回溯看看,保不准那小子有什么大秘密!”
被问责的幸海冲对方呵呵一笑,而后表情一收,当着克莱顿的面就翻了个白眼。
当他不想回溯吗?
可关键那也得看回溯对象是谁啊!
有那么大一朵花挡着,他就算是回溯几次那也看不到好不好!!
头回碰见硬茬子的幸海并不想承认这一点,因为这样会显得他很无能。
“诶你什么死动静!早知道你这么没用,还不如我去呢!”克莱顿不满。
幸海:“这话你该跟凯尔说。”
他是代表的陌文,跟克莱顿代表一个立场的凯尔才是那个被替换的人。
克莱顿被他这句堵得噎住了。
“好了,别闹。”跟他紧挨着的梦柯赶紧抓住他手臂,免得这家伙又开口得罪人。
两人不吵了,但陌文却又看向去了深渊一趟的幸海和凯尔。
“辛苦你们跑一趟了,时榫的事,暂时不用追究,还是紧着监管处这边吧,尤其深渊的事。”
陌文眼一深,“想来等到天亮,二三区的人都会过来询问……那个被抓的人先不交,其他的事,告诉他们也无妨。”
闻言,立花稍作思索后便也点了点头。
到底是局势大变,尤其中央区马上会派人来,他们这些被流放的人至少得站在同一个立场上,这样才好在后续与前者好好谈判。
危险与机遇是共存的,想到即将到来的局势,在场的人呼吸都变了。
陌文看着门口,平静之下是如冰雪般的沉稳,如鞘中藏剑般锋利。
谁不想离开这儿呢?
哪怕是唱反调的乔西也不例外吧。
这么好的机会,他是得抓住的。
-
时榫这一等就等到了天亮。
他吃了多少只异种,他自己都忘了,毕竟关注点一直都在那三坨巨大的光团上,谁还注意藤蔓吃了多少。
一个晚上拉怪引怪,吊在悬崖上来回奔跑,哪怕他一直在慢慢进化,身体机能得到提升,但累也是真的累。
时榫身体不累,但精神累。
他的精神域一直绷着,一个晚上了,青筋直抽抽,要不是一直在补给,时榫很怀疑自己会不会失控。
蹲在悬崖边上,看着从地平面升起的太阳,时榫长长地舒了口气。
搁在膝盖上的两只手自然垂着,上面血红色的纤维细丝正在慢慢隐退,时榫看着痒,拿手指抠了抠。
还有点小疼。
他惆怅的撑着下巴继续看日出。
脚下的悬崖忽然晃动,旁边的地面发出咔嚓的开裂声,时榫瞥了眼,见怪不怪,背后的藤蔓倒是嗖的扎进了后方的地里。
这种地面裂着裂着就开始塌了的事屡见不鲜,时榫一个晚上都习惯了,连怎么规避都熟练了起来。
除了感慨底下那三只是真耐造,还不死以外,他半个字都不想说。
所以怎么就还没结束呢!?
时榫心里烦,在脚下的土块塌陷前便跳开了。
他落在了一处安全地。
深渊下属于异种的吼叫声络绎不绝,传上来时便糅杂成了一种恐怖而绵长的回声。
时榫没有再继续打猎的想法,手上的异化特征都显出来了,他还有大餐没用呢,一顿小鱼小虾,不如一顿大餐。
他准备特征消下去后,先离远点补个觉。
这么想着,时榫又等了会儿,待只剩指尖一点红色纤维时,忽然,一道凄厉而绵长的声音从深渊下传上来。
时榫顿时一凛。
这个声音!
毫不犹豫的,他立刻跳下了深渊。
听了一晚上异种的吼声了,别的时榫可以没注意,但属于那三只a级异种的,时榫真的已经完全刻进心底了。
方才这声音就是属于其中一只的!
虽说异种都疯了,很多声音都无意义,但就声音中的那个情绪时榫还是能明白的。
——死亡将至中的绝望。
时榫心头的喜悦之情溢于表面,一双黑眸亮得惊人。
等了一个晚上的机会终于要来了吗?!
他终于要开始享用大餐了吗?!!
身后的藤蔓舞得飞快,像只八爪鱼一般,灵活地在岩壁上飞快攀爬着。
不消一会儿,时榫的精神域就触到了那纠缠在一起的巨大光团。
三只a级异种缠在一起,本就硕大的光团像高悬的太阳一般耀眼。
但只是之前。
现在的话,时榫惊喜发现三团都比之前黯淡了不少,尤其其中一个的亮度更是很明显的灰了不少。
这是受了重伤的意思。
只有一个处于快速灰败的状态,时榫惊喜后又皱眉。
一个能有什么用?那不还有两只状态还行?搞不好两只还会分食一只,但这怎么可以!
时榫快速思索着,眼神渐渐定了。
他是个贪心的,等了一晚上利益最大化才能平息他的疲倦,所以。
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