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弗斯？”
旁观看戏的诺兰在听到这个名字后，总觉得似曾相识，只是回忆了好一阵，还是没能找出对应的信息。
苏棠将兽皮卷捋整齐了，递还给他，“这是你的东西。”
西弗斯接过了兽皮卷，动作流畅，不像个看不见的盲人。
他将书信放在了心口的位置，手背青筋凸起，他在极力遏制激荡的情绪。
他拥住书信，一遍遍在脑中描摹爱人的面容，好似她此刻就站在自己的面前。
男人半张脸掩映在黑暗中，他双眸紧闭，直至一颗血红的泪水顺着侧脸滑落，血泪滴落在衣襟，蔓开一朵血红花蕊。
苏棠心一揪，想要上前安抚他，只是手抬起后还是默默收回。
这不是她能安慰得了的。
原本站在一旁的诺兰也走了过来，他上下打量了下男人。
如何也不能将他与传闻中的模样对应起来。
“西弗斯？你是至暗领主西弗斯？”
“你认识他？”苏棠指了指无声哭泣的男人。
诺兰坦然回答：“不认识，听过一些传闻，也不知是不是他。不过传闻说至暗领主已经死了。”
苏棠也是被勾起了好奇心，揪着他的衣袖让他先说说看。
兽世对于至强者一般以某某兽王作为尊称，诸如领主之类的称谓，一般用于某个地域的统治者，属于职位称呼。
而至暗领主，显然是对某个人的封号，这还是苏棠第一次听见如此特别的尊称。
“六百年前，除了联盟部落，还有另一支强势部落，他们自称正义联盟。其首领就是西弗斯。”
“至暗领主的成名之战，当属只身杀入神殿还能全身而退，传闻他杀入神殿的那一日，乌云遮日，整个光明城都笼罩在黑暗中，至暗领主也是由此而来。”
“再后来，就是以一敌众元老，身死光明城。神殿放出的消息是至暗领主已经被他们杀了，尸体还挂在城门口暴晒了一个月。”
“这些都是传闻，我也是听长辈们说的，真相如何，已经过去了这么久，除了亲历之人，再难说清。”
听完诺兰的讲述，苏棠根据书信里的内容，推测出了一个大概。
前提是，眼前的这个男人，是他们所知的那个至暗领主。
许久后，他终于舍得将书卷放下，眼角处还有点点血色。
“没想到已经过去六百年了，时间过得真快啊。”他感慨着，沉沉呼出一口气。
诺兰刚才说的话，他都听见了。
许是太久没有和人说过话，加上苏棠身上让他觉得熟悉的气息，让他淤积在心头的执念，终于得以找个出口宣泄。
他微微侧头，看向了诺兰的位置，灰暗无神的眸中夹着令人无法抗拒的力量。
“你是哪个种族的？”
诺兰心一颤，身体下意识做了个行礼的动作，“回前辈，蝶灵族。”
“蝶灵族啊。”他垂头敛眸，“也是，你会知道这些，正常。”
知道西弗斯姓名的人很少，兽人们基本上都是称呼他为首领，久而久之名字在人们心中的印象就渐渐淡化，蝶灵族曾是他麾下的一员，知道这些再正常不过。
“你真是至暗领主？西弗斯？”苏棠试探发问。
男人淡淡回应：“是。”
“你没死，那挂在城墙上的人是谁？”她接连问道。
“封祈。”
场面再次静默。
眼前的男人是上一次污血种族与外族对抗的领袖人物，还与上一任神女有牵连，苏棠心中有太多的疑惑想要得到解答。
苏棠搬来矮凳坐下，怀里还抱着那个木盒。
“能和我说说你们的事吗？关于你的伴侣，她是谁？我们或许来自同一个地方。”
西弗斯定定望向她，似乎在透过她看见别的什么东西。
“这样啊，难怪你们的气息会这么相似。”
关于爱人，他脑中有很多回忆，只言片语根本无法将其描摹出来。
“她叫林静，她说她来自一个美丽的星球，没有超凡的力量，却有先进的科技。”
“我们初次见面时，她穿着一身我没有见过的衣服，脸上戴着那副黑框眼镜，那日阳光很烈，我们隔着一条溪流遥遥相望。”
“我见过很多高阶的雌性，她不是最漂亮的，却是最独特的。她说她是神女，有需要完成的使命，为此我拼命变强，组建了一支庞大的部落。”
“她的理念与当时的联盟部落有很大的差异，在她看来，同为兽人还生活在同一个世界，没有什么是不能调节的，污血种族与外族是可以和谐共处的。”
“我们一面拉拢更多的污血种族，一面游说外族，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渐渐地我们聚集起了更多的力量。”
“直至神殿对我们发来了邀请，以表诚意她去了，她以为这样的真诚相待能够让神殿有所动容，谁料神殿却借此将她软禁在了光明城。”
“我为了救出她，只身杀入光明城，险些丧命，还是未能将她救出。”
“后来联盟部落提出了结盟，为了救出她，我只能答应改变策略，那一战双方死伤无数，即使如此神殿仍旧不愿将她归还。”
“身为领袖，我自然不能看着更多的人去为我们送死，这也不是她想看见的。于是我和亚连、封祈，一同杀入了神殿，那一次也是我最后一次见到她，我想将她带走，可她却拒绝了。”
“她说，她不能离开，只要她在一天，神殿就不会对我们下死手，神殿不是我们能抗拒的力量。”
“神殿其实早就发现了我们，只是碍于我特殊的能力，一直在等个合适的时机。封祈为了给我们争取逃脱的机会，孤身拖住了神殿元老，我看着他被万刃贯穿身体倒地。”
“亚连也身受重伤，药石难医，临终时我亲手剖出了他的心脏。”
苏棠心一惊，下意识问出了心中的疑惑：“为什么？”
“只有这样，才能保留他所持有的权柄。”
不只是苏棠，诺兰也是头一次听到这个词汇。
权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