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两个儿子都走后,洛晚意要人去查了小儿子的心上人。
这一查,不仅将网络上的视频都给搜罗出来,连个人信息真实姓名乃至居住地的转换都一并给调查了出来。
洛晚意看着平板上那段视频,心跳骤然乱了一拍。
这是舞台剧的一个片段,正是新帝被揭下眼上绸缎,露出全脸的场景。
她将这个视频来回看,越看越吃惊,最后又将特助找来的完整视频给看了一遍。
看完后,洛晚意还沉浸在舞台剧里久久无法回过神来。
等她回过神的时候,第一个想法就是怎么会有这么像的人。
历史上所传下来的画作终归抽象,她从没见过昭懿的真容,却下意识认为昭懿就该是长成这个样子。
长身玉立、器宇轩昂、眉目如画、一颦一笑如秋水照惊鸿。
昭懿就应当就是这样的人。
洛晚意看着资料上白底黑字写着的“怀昱”二字,恍惚感久久昏聩着她的脑神经。
怎么会如此巧合……
原本的怀疑在此时瞬间被击溃。
她立马就信了儿子所说的转世一说。
儿子并不是打着这个名义来让她松口,而是确有此事。
如若不是转世,怎么会有这般巧合……
她仔细翻看着怀昱的生平履历,户籍地在北方,上面被所记载的的确是父母双亡,是个孤儿。
他是个孤儿,但又才貌双全,举止优雅,周身气度更是那些大家族专门培养的贵门子弟所无法匹及的。
这样的一个人,名字也叫怀昱。
看着这个缠绕了儿子一生,连同她也多加关注的名字,不知怎的觉得鼻子酸涩。
她感到庆幸和欣慰。
如果真的是昭懿太子的转世,如今能生在太平盛世,也是顶好。
年龄二十三岁,正是风华正茂的年纪。
洛晚意心头流泻着一股温流,淌淌难以止息。
她双手合十祈祷,像一个虔诚的信徒。
她没有宗教信仰,但此时她只想着求此世的太子殿下长命百岁,健康安乐。
不管是耶稣还是释迦牟尼,又或者是别的主。
请聆听她这个半老妇人的祈求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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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洛晚意给丈夫打过去了电话,要他今天早点回来。
听着妻子平和但又略带严肃的语气,萧父将心放下来了不少。
看来情况进展地还算顺利。
他刚到家,妻子远远就来迎他,然后拽着他悄悄将今天发生的事转述给他听。
萧父在她说完后道:“我都知道了。”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知道为什么不告诉我?”
洛晚意真的要被这爷三的隐瞒给气笑了。
亏她还想着好好和丈夫说别怪儿子,敢情都只瞒着她啊。
萧父瞬间就怂了,过来安抚妻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小驰的秘书是我的探子,他干什么事我能不知道嘛,他在网上的那些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不以为耻,反以为荣,他这么一个沉稳的孩子,肯定也不是轻易就做出这个选择的,我也没管他。只要不是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就行。”
“一大家子,总要出那么一两个奇葩,这奇葩还是咱俩生的,你看,多新鲜。”萧父乐呵呵地安慰,“随他吧随他吧,我看那孩子人很好,就不要棒打鸳鸯了。”
洛晚意冷哼,“我是那种恶婆婆吗?”
萧父扶着她的肩,哄着:“当然不是,意意是我的小甜心。”
洛晚意靠在他的怀里,捶了下他的背,“我都老了。”
“那意意是我的老甜心。”
话毕怀里人就把他给推开了。
萧父不明所以,“怎么了?”
洛晚意咬牙:“不会说话就闭嘴。”
萧父听话闭嘴。
“我明天想回趟老宅。”洛晚意说。
萧父问:“怎么突然想过去了?”
洛晚意就将自己所思所想都全盘供出。
“我想再看看那幅画。”
萧父点头,“我们一起去吧,顺带看看爸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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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家的老宅有百年的年头了,来来往往送走了好几代老头老太太。
唯一不变的,就是挂在老宅大堂正中的那幅长一米二宽六十厘米的《伯乐千里马图》,有专人来给这金贵的古画做保养,连空气里的温度都保持着不易让画损坏的温度,可见主人家对画的重视。
说来也奇怪。
凡是住在老宅的人不论年轻时对这幅画有多么不感兴趣,年老了,成老头老太太了,都会对这幅画产生感情,哪怕只是某个时刻的匆匆一瞥。
洛晚意原本对这种说法不以为然,认为只是家族传统,传着传着就玄乎了。
但现在的她相信了这个传闻。
毕竟她结婚时,看到这幅画没有特别的感觉,虽然这画上有歌颂千古的典故,是传世近千年的名贵古画,价值连城,她也只拿其当做普通古董收藏品来看待。
后来怀了萧重驰,却变得对这幅画越来越上心。
随着年纪越来越大,从年轻小媳妇成了可以当婆婆的年纪,她的感情变化更是与日俱增。
到现在这个年纪,她再看到这幅画的时候,甚至会产生崇拜的濡慕来。
这实在是一个可以说是奇特的事。
这画还有传闻,据说家里的佣人哪里病啊痛啊的到这画面前来就不痛了。
洛晚意一直觉得是信仰的心理暗示造成的疼痛暂时转移,但如今的她却相信这是真的。
如今现在住在里面的两个老人尚且身体康健,只是年纪八十多岁难免身体上有些小毛病。
俩个老人除了平时过过悠闲的老年生活之外,有很多时间都会坐在这正堂里,萧奶奶时而听着收音机放的戏曲,时而找些年纪相仿的老人聊天。
而萧爷爷则是常常去河边钓鱼,早晨则是沐浴着晨曦打太极。
这样悠闲自得的两个老人,除了他们身上的沉淀凝练的气质外,早已没有年轻时那股子狠狠拼劲儿。
四人依旧是在大堂会面。
——在大堂见长辈已经是萧家心照不宣的约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