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郊外。
废弃仓库里粉尘纷飞,只有一盏刺眼的白炽灯忽明忽暗的闪烁着。
女人的脸色晦暗不明,黑色的口罩之下泄出讥讽的嘲笑。
“啧啧啧,真是可悲啊。这么简单的事情都做不好,我留着你还有什么用处呢?”
这声音是通过变声器传来的,掺杂着细碎电流的滋滋声。
放大在空旷的厂房里,将尖细的声音渲染得令人毛骨悚然。
张野侧躺在灰扑扑的水泥地上,双手被反剪在身后绑着,额头的青筋暴起,磨着后槽牙,恶狠狠地对女人喊:
“你这根本就是仙人跳!”
“说好等我玩够了你才会把人带走,那半路杀出来的程咬金是怎么回事?!你敢耍老子!”
女人嗤笑一声:“看来你真是死到临头了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呢。”
她手中不知什么时候多出了一把锃亮的刀子,慵懒的把玩在手中,即便是指尖被刺破,洇出了血珠也不甚在意。
“不过也没关系,你不需要知道了。”
女人蹲下身,凑在张野耳边说,顺手将指尖上的一滴猩红涂在了他的眉心。
“这日子实在是过于太平了,我看不惯。”
郊外层叠的高大林木中倏忽惊起一片飞鸟,又很快归于寂静。
……
早上,暮寒珏冷漠无情的把余依从被子里给刨了出来。
突然离开了被子的温暖让余依整个人都蜷成了一团,像只过冬的狐狸。
嘴里嘟嘟囔囔的谴责暮寒珏:“你干什么呀?我还想睡……”
暮寒珏双手抱臂,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不是你昨天让我叫你起床的吗?”
“可是半夜的时候下雨了,现在还阴着,阴天最适合睡觉了……”
“就最后一小会儿……哎哎哎!”
暮寒珏握着她的脚脖子,像白玉一样触手生温。
略粗糙的拇指按在突出的那一点骨头上摩挲,而后整个手掌一用力,余依像个人形玩偶一样的被拉到了床边。
暮寒珏问她:“这回还想睡吗?”
余依一边笑一边挣扎:“不睡了不睡了,你快松开,我有痒痒肉呀!”
看她清醒过来了,暮寒珏也没故意为难,好商好量的松了手。
余依赶紧缩回来揉了揉自己的脚腕。
她微微噘着嘴去看暮寒珏,男人的嘴角正挂着似有似无的弧度。
“我今天有事去军区,刚好可以顺路送你。”
“二十分钟,”暮寒珏食指点了点左手腕表的表盘,“我在楼下等你。”
余依知道暮寒珏是个时间观念特别强的人,认命的麻溜起床收拾自己。
换好衣服准备下楼吃早饭的时候,暮寒珏正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看报纸。
一个再平常不过的坐姿罢了,落在余依眼里却就像是什么精心雕磨而成的艺术品。
这匀称笔直的大长腿,这肩宽腰窄的好身材,这如琢如磨的侧脸杀……
不管从什么角度看都挑不出来瑕疵。
白捡个这么帅气的便宜老公,她好像也不吃亏。
“很好看吗?”
冷飕飕的声音给余依吓了一跳。
意识到自己盯着暮寒珏看的时间太长了,几乎是唰的一下,余依脸就红了。
但嘴上不饶人。
“不好看!”余依昧着良心撒谎。
暮寒珏将手中的报纸叠好放在桌子上,眉梢微动。
狭长的凤眸中,揶揄的视线游移到余依红到耳根的小脸上。
“不好看还一直盯着?那你爱好真独特。”
余依捏了捏拳头,故意把下楼梯的脚步踩的重重的。
“……你是不是一天不怼我就会活不下去?”
暮寒珏几不可见的挑起了嘴角:“可能会。”
“那没遇见我之前可真是委屈你了。”
余依一边给自己的保温盒里装早餐,一边还不忘了回击。
暮寒珏今天是有个会议要开的,她也不好再在吃早餐上耽误时间,只好坐在车上的时候囫囵吞枣似的往嘴里塞。
把腮帮子塞得鼓鼓的,像仓鼠。
“慢点吃。”暮寒珏拿了纸巾,擦掉了沾在她嘴角的一点咸蛋黄。
嘴里的东西还没咽下去,余依说话的声音含含糊糊的。
“这个咸蛋黄烧麦真的深得我心!”
皮薄馅大,咸蛋黄鲜咸的口感和糯米肉沫完美结合,碰撞在舌尖上又香又软。
手艺得到了老婆认可的暮寒珏心情愉悦。
刚要开口,立马又被余依给噎了回去。
余依说:“彭姨的手艺越来越好了。”
“……”暮寒珏不动声色的舔了舔齿根,看着她,“彭姨?”
“嗯嗯!”
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儿的余依吸了一大口豆浆:“好吃爱吃天天吃!”
暮寒珏收回了想搂她肩膀的手,冷笑了一下,沉下脸看着前方。
很好,他保证她再也吃不到深得她心的烧麦了。
余依看着忽然冷下脸来的暮寒珏感到有点莫名其妙。
外界说的还真是没错,这男人也太喜怒无常了。
刚还温温柔柔的给她擦嘴,现在又摆脸色给她看。
怎么连夸一句彭姨做饭好吃都要翻醋坛子呀?
一直到余依下车,暮寒珏都没再跟她说过一句话。
到底还是墨副官当了回好人,说晚上再来接她。
余依也没多想,直接走进了dS大楼的自动门,坐电梯回了办公室。
温柏跟齐升珺正一人端着个小板凳围着茶几坐,吸溜吸溜的喝着豆腐脑。
温柏:“姐,吸溜吸溜……桌子上有张邀请函,不知道谁放这的。吸溜吸溜……”
余依走过去,将那张精美的卡片拾了起来。
浅粉色的硬纸,封面上是烫金的花体字,写着大大的“invitation”,右下角有一个小小的标志。
一个大写的G包裹着一个大写的A,看起来像是一个人坐在宝座之上。
“好奇怪……”余依蹙着眉头小声喃喃。
这个图标总感觉有印象,好像在哪里见过似的。
余依带着疑惑翻开了扉页,在看清里面的字之后,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起来。
“happy wedding!”
手指忽然发抖,邀请函“啪”的一声掉在了地上。
新婚快乐……到底是谁会送上一张邀请函来祝她新婚快乐?
这个人又是怎么知道她结婚了的?
她被监视了?
发现异样的齐升珺抬起了头看过来,手上的油条也顾不上掰,又丢回了袋子里。
“出事了吗?”
余依将那邀请函捡了起来放进包里,平复了下情绪,看着齐升珺认真道。
“我们可能被盯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