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杨屈辱的照做,一米八几的身子猛然下沉,双膝“砰”的砸在木质地板上。
不知道是不是男人的自尊心在作祟,邓杨从没有这么痛过。
他低着头,余光瞥见孟半夏抬起了一只脚。
略长的趾甲顶住他的喉结一路向上,留下了浅浅的红痕。
邓杨条件反射的感到喉咙有些想干呕的反应,但害怕孟半夏不满,生生将异样的感觉咽了回去。
孟半夏用脚尖勾着邓杨的下巴往上抬,好似欣赏的看着他。
“还知道回来呀?”孟半夏笑得灿烂,“我还以为你今晚得和你的宝贝表妹在一起呢。”
邓杨闭上了眼睛,强压下去了厌恶的情绪:“别这么说,依依是个女孩子,以后还要嫁……”
邓杨话没说完,一记重重的力道冷不防地砸在脸上。
鼻子酸胀难耐,腥甜的血从鼻腔争先恐后地呛进喉咙。
他错愕的半趴在地上,伸手捂着汩汩流血的鼻子,猛烈地咳嗽。
“顶嘴?”
“……不是。”
鲜血从指缝间溢出,滴在了地上。
孟半夏啧了一声:“真恶心。”
邓杨慌忙起身,不顾自己眼冒金星的眩晕感,手上的血在身上胡乱蹭蹭,一秒也不敢耽搁的拿来了一块手帕和消毒液。
“夏夏,我来收拾,你别生气……”
“谁允许你用工具了?”
邓杨重新跪在那,准备擦地的手一顿,茫然的看着孟半夏将面膜从脸上撕了下来。
像撕下来在外伪善的面具,露出狼子本性。
她起身,睥睨着邓杨,赤着脚走了过去,猛地将脚踩在了邓杨的后脑上。
“嘶……”
被牵扯到伤口,邓杨痛苦的闷哼一声。
上方传来孟半夏阴冷刺耳的声音:“舔干净。”
“……”
邓杨眸色暗沉下来
他哪里有得选,只能让血腥味又一次充斥满喉咙。
“真听话。”孟半夏笑了,满意的拍了拍邓杨的脸,“看看这伤的,我好心疼。”
邓杨沉默着扭过了脸。
孟半夏难得的没发脾气,依旧笑得娇俏。
邓杨看着那笑只觉得遍体生寒。
孟半夏挑起他的下巴:“去洗澡去去晦气。”
红唇蹭着他的下颌线,吻了他的发鬓:“我等你。”
过了凌晨,邓杨疲惫地靠在床板上,闭眼了片刻后起身穿衣服。
孟半夏翻身,双臂圈住了他的腰,嗓音里还带着餍足:“想去哪?”
邓杨穿衣服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按我们约定好的,我打地铺。”
“看在你今天卖力的份上,允许你上床睡。”
见邓杨没有反应,孟半夏撑着身子半坐起来,眼睛要睁不睁的支起了脑袋。
“不愿意?”
“还想要什么?说出来,一起答应你。”
邓杨这才刚有了点反应,微微一怔后扭过了头看着孟半夏问:“什么都行?”
孟半夏懒懒的嗯了一声,百无聊赖地绕着自己的一绺发丝。
邓杨说:“我想见见那个植物人患者。”
“呵。”孟半夏打了个哈欠,“我当是什么呢,答应你。这回能安心睡了?”
“能。”
邓杨心中松了一口气。
……
清晨,余依迷迷糊糊的摸起枕边微微发烫的手机。
竟然没电了。
昨晚和暮寒珏打着视频,聊着聊着就睡着了,没想到暮寒珏竟然也一直没挂电话。
余依无奈的揉了揉眼睛,起身找了充电器。
通电后,手机上弹出两条消息。
余依先点开了暮寒珏的那一条。
【人形打桩机】:q市有你上次想吃的塔酥,要坚果味还是酸奶味?
余依两眼一亮,回复:都要!
暮寒珏是秒回的,只有一个好字。
余依想象到他看着手机无奈弯眉浅笑的模样,没忍住勾了勾唇。
邓杨的消息是在凌晨发过来的,只有一个地址。
“贤普医院A座709病房。”
应该就是那个植物人患者所在的病房了,余依一个电话就把池初禾给薅了起来。
池初禾睡眼惺忪的揉着眼睛,认命的爬了起来:“你想让我死可以直说。”
一听这起床气还挺大,余依耐心哄了哄她:“乖啦乖啦,就当发发善心陪我去趟医院,中午我请你吃好吃的。”
池初禾哼了一声:“谁信你谁是狗,你画的饼够我吃到下辈子。”
“……”余依尴尬的掖了掖碎发,忽然想起了什么,挑了挑眉对电话说。
“暮寒珏从q市带了塔酥,等他回来分你一半?”
池初禾这回清醒了,也高兴了:“成交!”
到贤普医院碰面的时候,池初禾给余依嘴里塞了个蒸饺,得意道:“贴心吧?一猜你就没吃早饭。”
一边往A座走着,池初禾一边碎碎念念:“你都不知道有多巧,上次给你做指甲的那个顾嫚,她妈妈最近就在贤普医院治病,可以出来接我们。”
贤普医院属于京城比较高档的私立医院之一,进出电梯是要刷Id卡的。
连余依都没想到这么巧。
还真是想瞌睡就来枕头。
余依坐在花坛边上等着的工夫把池初禾带来的剩下几个蒸饺也吃了,顾嫚这才急匆匆地从大厅里跑出来迎接。
她额角上挂着晶莹细碎的汗珠,微微开口汲取着空气。
面对池初禾和余依的时候,顾嫚脸上有些局促的歉意:
“抱歉抱歉池小姐和余小姐,我刚刚在给我妈妈擦身体,来迟了。”
“没事没事,老人身体重要。”池初禾在外一向端庄大方,牵起了余依的手,跟上顾嫚的脚步往里走。
顾嫚刷了电梯的感应器,礼貌询问:“两位要去哪一层?”
余依道:“七层。”
顾嫚有点惊讶的微笑了一下:“这么巧?我妈妈的病房也在七层,709号,离得近吗?”
余依的瞳孔猛地一缩,难以置信地看着电梯上的数字缓慢跳跃到七。
电梯门“叮”的一声向两侧慢慢滑开,顾嫚看余依的神色也开始有了些古怪。
“余小姐……你,还好吗?”
余依紧紧的抿着唇线,犹豫开口:“你的妈妈得了癌症,现在是……植物人的状态?”
“你怎么知道?!”
两人交错在空中的视线一个比一个惊愕。
一直在旁边吃瓜的池初禾也微微张开了嘴,想说什么,又卡在喉咙里出不了声。
顾嫚扶额,呼出了两口气,对余依露出了一个十分难看的笑容。
“抱歉余小姐,我太激动了,先下电梯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