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床上的人不会说话,顾嫚哭得再伤心也是徒劳。
她擦擦眼泪,扶着床边爬起来。
看着电话薄里置顶保存的那个号码,顾嫚绝望的拨了过去。
忙音“嘟嘟”的响了两三遍,那边的人才懒洋洋的接了起来。
“说。”
顾嫚咬紧牙关,哀求着问对面的人:“怎么办?你找我的时候没有告诉我余依背后的是那个人,我不敢……”
对面笑了,尖锐的笑声像鬼怪的私语:“可你拿了我的钱,不是么?”
顾嫚本就蹙起的眉头更深:“如果我早知道是绝不会帮你的……是你骗了我!”
“哦?那你现在是想退出?”
顾嫚像是听到了希望一样:“可、可以吗?”
下一秒,那猖狂的笑声在颅内炸开:“你太天真了!”
“你难道以为,没有余依他就会放过你吗?”
“暮寒珏那个人,骨子里面满都是忠勇仁义。从你选择了和我的那一刻起,就和他的立场背道而驰。”
“和我一起做了伤天害理的事,你觉得他会放过你?”
那笑声越发张扬疯狂顾嫚就越发的恐惧,机械的摇着头,最终在沉寂中爆发。
“是你欺骗我在先,我没想做那些事,我只想我的妈妈活着!疯子……你这个疯子!”
“嗯哼。”那声音在电流中逐渐扭曲,“我确实是个疯子。”
“但你似乎忘了,你妈妈的命还掌握在我手里。”
“很快,你就会看到一个疯狂的——盛、世、人、间!”
戏谑又诡异的笑声在耳边放大,顾嫚再也承受不住那种恐惧,尖叫着将手机砸向墙角。
她蹲在地上,双手抱住头,止不住的颤抖,浑身都攀升上骇人的冷意。
回不去了……
彻底回不去了。
……
虽然暮寒珏让她消停消停,但余依本就是那种憋不住事的性格,怎么可能沉得住心?
刚刚挂了邓杨的电话,她就已经吩咐了温柏和齐升珺一起回了淮城。
“依姐依姐,收到请回复,收到请回复!”
余依嚼着塔酥,两只手敲着论文,极其嫌弃地对放在一边开着免提的手机说:
“这是电话,不是对讲机,有话快说。”
温柏乐了几声,道:“我们已经到了,除了那个顾什么她妈妈,还有什么需要做的?”
“没有。”余依眼睛盯着文献,又补充了一句,“无论发生什么都不准开枪,打不过就撤,悠着点。”
“遵命!”
一向都是放纵齐升珺和温柏野蛮生长,余依并没有什么要交待的,直接挂了电话。
鼠标在屏幕上划划划,目光定格在一个熟悉的名字上。
余依两眼发光,竟然这么幸运能看到暮寒珏发的论文诶。
赶紧拜读一番!
余依激动地点了下载,过了五分钟后,生气地拍上了电脑。
什么鸟语。
一句看得懂的也没有。
此时,坐在陆斯霆车上的暮寒珏掩住口鼻打了个喷嚏。
陆斯霆关心的侧眸看他了一眼:“感冒了?”
“可能。”暮寒珏拿纸擦了擦。
昨晚上站在冷水底下那么久,铁打的人也遭不住这么折腾。
他家小狐狸实在是太磨人了!
陆斯霆倒是没多在意。
以前在一个小队执行任务的时候就数暮寒珏最作。
不管多冷的天洗过澡都不吹头发,等着自然风干。
不感冒才见鬼了。
“对了,你家小狐狸又找我要白龙党那案子了。说实话,我挺想松口的。”
陆斯霆叹息一声,满腔的阴阳怪气:“可惜有些人呐,连他老婆的工作都要干涉一脚。”
“他老婆还偏偏是个夫管严。”
暮寒珏冷冷淡淡道:“我有我的打算。”
陆斯霆不太赞同的摇摇头:“其实你这样也不好,余依不是那种愿意当金丝雀的女孩。”
“你把她圈在身边她也是跟你貌合神离,反而把你们的关系越推越远。”
暮寒珏双手十指交叉着搭在腿上,脸色沉着:“那些事本和她无关,是因为我才把她卷了进来。”
陆斯霆拍了拍自己裤子上的褶皱:“但过犹不及啊,保护得过度了就是束缚了。”
他仰起脸看车顶:“就像我以前那样。”
暮寒珏没有接他的话,纯黑的眸被长睫挡住。
好像是听进去了,也好像是没听进去。
车子驶过红绿灯,落日隐入云层,逸散出柔和绚丽的光晕。
池初禾被煞神和煞神他老婆邀请一起在云中庭用晚餐。
电话里说的是“随便吃口家常便饭”。
结果坐到人家家餐桌上时,池初禾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干笑两声,看着坐在她对面的暮寒珏和余依说:
“你们家这‘家常便饭’快赶上我爸谈上亿大生意的时候摆的席了。”
就那瓶酒,少说也得有五位数。
余依拿公筷给池初禾夹了一只凤尾虾,挑了挑眉道:“这不是看你来了才专门让彭姨多做了几个好菜嘛。”
“平时我和暮寒珏都是窝窝头就着一口糠咽菜。”
池初禾:“……”大可不必拿我当傻子。
看余依张嘴叼走了一块暮寒珏剃好骨头的肉,池初禾自己也扒拉了一口饭。
边吃边对余依说:“那个顾嫚有够不要脸,今天竟然敢打电话来求我再聘她一次。”
池初禾冷笑:“还知道换新号,要是我早知道是她连接都不会接。”
余依咦了一声:“为什么要找你聘她?”
“因为她没钱给她妈看病了呗。”池初禾哼了一声,“关我什么事,我又不是慈善家。”
“那也可以找别人嘛,她也太死心眼了。”余依扯了扯暮寒珏的衣摆。
“我想吃个皮皮虾。”
“嗯。”暮寒珏挑了一只虾籽满的给余依剥壳。
池初禾被酸得有点牙疼,揉了揉脸,说:“虽然我们池家跟暮家没法比,但也别太小看我们了嗷。”
“她从我这被开除了,京城其他家的千金们怎么可能敢用她?那不就是和我们家为敌吗。”
池初禾是真心让顾嫚给烦得牙根痒痒:“要不是你心软,依我看,就该把她赶出京城才对呢。”
“张嘴。”暮寒珏手上捏着皮皮虾,送到余依嘴边。
余依可不跟暮寒珏客气,啊呜一口叼住,还差点咬到他的指尖。
“还吃吗?”
余依摇头:“不吃了,饱了。”
暮寒珏拿纸巾擦了擦手,视线慢慢地落在池初禾身上,颇为赞许的点点头。
“我觉得你很有前途。”
池初禾的大脑里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被煞神夸了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