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悠言看着那一双深黑冰冷的眼睛,满目怔然。
“寒部,我……”
暮寒珏打了个停的手势,止住了隆悠言的话头。
他坐在了沙发上,一只手扶在沙发扶手上,指尖有一搭没一搭地在扶手上轻点。
“我不打女人,你别非得上赶着当第一个。”暮寒珏掩唇咳了一声。
隆悠言像是想缓解这份尴尬,将小猫丢回地上,从厨房端了一杯水出来给暮寒珏递了上去。
暮寒珏润了润喉,说:“订婚宴的策划拿来给我看一眼。”
隆悠言立刻拿来了平板坐在暮寒珏身边,调出一份图示在暮寒珏面前放大缩小地介绍。
同时,她观察着男人的面部表情变化。
这么久以来……她还是读不懂。
暮寒珏脸上总是挂着冷淡疏离的情绪,再无其他。
搞得隆悠言根本不知道暮寒珏心里到底如何想这一次订婚宴的安排。
“寒部,”隆悠言试着倾身接近暮寒珏,几绺头发挂在了暮寒珏的肩上。
他没察觉,微微皱起眉头看着屏幕上的图纸和安排,心里默默为余依规划撤退路线。
南侧的休息室刚好是距离隆宴穹最近的一间,把余依安排在那里,任务成功的几率最高,也最方便撤离。
至于路线……一股什么味儿?
暮寒珏侧头,这才发现隆悠言竟然靠他这么近。
不光头发勾到了他,就连身上的香水味都一个劲地往他鼻子里钻,呛得他喉咙都不舒服。
察觉到愈发冰冷将化为实体的视线,隆悠言难以控制地颤抖了一下:“怎么了吗,寒部?”
暮寒珏蹙眉道:“你是从香水厂的化工桶里爬出来的?离我远点。”
又劣质又呛鼻子。
隆悠言被这话噎得满脸通红,伸出手在耳后抹了几下,试图能擦下来一部分多余的香水。
她解释:“我是想和您一起再核对一下,毕竟没有两天时间了……”
“用不着。”暮寒珏冷声回应。
隆悠言害怕暮寒珏会因为自己惹到了他而取消订婚宴,连忙拉出了一段距离出来。
她咬着唇说:“其他的都还好,只是我父亲更担心安保问题……您位高权重,就怕是有心之人会借这个机会在宴席上搞动作,对您不利……”
暮寒珏嗤笑:“令尊多虑了。”
隆悠言还是觉得不放心:“可是您刚刚才出了任务回来,危险性还是有的呀。”
暮寒珏睨她一眼:“你真以为什么人都敢在我的地盘上撒野?这种事情我这辈子只做一次,不想有那么多外人聒噪。”
要是再和余依假离婚一次,他怕是会疯。
这次无论付出什么代价,他一定要确保余依的任务顺利完成,让余依全身而退。
隆悠言与生俱来超绝钝感力,听着暮寒珏这番话还以为是他在安抚自己把心放在肚子里,有他在不会出事。
她笑了一下,忽然觉得心里有些暖意。
也是。
除非是被他默许,否则无论是谁敢在暮寒珏面前搞那些小动作都无异于自掘坟墓。
最后隆悠言点了点头:“好,都听您的,我会去和父亲说。”
“嗯。”暮寒珏推开平板电脑,扫了一眼坐在他脚边天真看着他的布偶猫。
他看着隆悠言说:“我没有养第二只猫的打算,你自己想办法把它处理干净。”
“处理?”隆悠言有些惊讶地说。
寒部不是很喜欢小动物吗?之前还听说养狐狸来着,怎么对待她好不容易带回来的小猫就如此轻贱?
处理掉,意思不就是……杀了?
暮寒珏道:“送给谁你自己看着办,别让它在我面前出现。”
说完,暮寒珏直接上了楼,锁起卧室,将那一身染了隆悠言香水味的衣服全丢进了脏衣篮,转而进了浴室。
……
“废物东西!”隆悠言狠狠踢了小猫一脚。
“我花了那么多时间和精力,你连一只土猫都不如!”隆悠言捏起小猫后脖颈上的皮肉,“连讨人喜欢都不会,白瞎了这么好的品种!”
布偶猫惊恐地看着隆悠言的脸色,双耳朝后背去,尾巴紧紧地夹着,后背上的猫竖起,呈现出一副应激的姿态。
“没用的东西,不配在我面前碍眼!”
隆悠言打开门,将小猫丢了出去。
现在该怎么办?讨不到寒部的欢心,往后余生他心里永远都会装着那个女人。
到时候,她就算霸占着这个男人的躯壳又有什么用,心不在她身上,一切都是白搭……
“商吟……”隆悠言忽然想了起来,连忙去找自己的手机。
商吟就相当于她的军师,她一定有办法的!
隆悠言抱着十足的希望,拨通了商吟的电话。
“嘟嘟嘟——”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正忙,请稍后再拨……”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正忙,请稍后再拨……”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正忙,请稍后再拨……”
隆悠言越等越着急,在原地来回打转。
不知道电话重拨了多少次,那边终于接起了电话,隆悠言心中漫上一丝欣喜:“吟吟,你……”
“你打来电话做什么?”商吟冷漠的声音从电话对面混着电流传过来。
隆悠言皱起了眉:“这是什么话?不是说好了我们一起想办法让余依再也抬不起头吗?”
“那是你的事!”商吟咬牙切齿,“我真是不知道自己是中了什么蛊,竟然会答应插手你们之间的家事!”
商吟控制不住地哭泣:“现在,京城根本没有我的立足之地了,你满意了吗?!”
隆悠言听到对面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有些疑惑:“发生什么了?”
商吟却是颤抖着嗓音说:“以后……再也不要来找我的麻烦,我和你之间没有任何关系,就当我们从没认识过!”
隆悠言一头雾水:“你到底怎么了?”
商吟哑着嗓子说:“我只是想活命……”
说完,电话挂了下去。
隆悠言感到有些莫名,没回过味来的时候,大门忽然打开,就见彭姨抱着那只没用的布偶又回到了家里。
隆悠言皱着眉头说:“你把它带回来做什么?”
彭姨这几天也知道了隆悠言是个什么样的性子,叹了口气说:“再怎么样这也是一条生命,抛弃了它就是作孽啊……您若是不喜欢,我来养着便是了。”
隆悠言翻了个白眼:“随便你。”
她才不在乎什么猫,她在乎的只有周末的订婚宴。